她堅持自己的理念,讓四阿哥天天去乾清宮找皇上。
她看得出四阿哥不高興,卻無動于衷。
小孩子嘛,偷懶不想練字是正常的。自己硬逼著他去,他想偷懶也沒辦法。
德嬪自以為是地對四阿哥好,也沒有問過他為什麼不高興。
四阿哥也別扭得很,他對自己的這個親生額娘既有親近的愿望,又有往日的怨恨。
他以為住到了永和宮,他的這個親額娘就會變得不一樣,他們就能像榮嬪和三阿哥那樣親密起來。
--他和三阿哥一起住在園子里的時候,榮嬪每回去看三阿哥,他們倆都有說有笑的。
可為什麼德嬪不和他說笑呢?
他越是渴望,面上越是不表露出來。
德嬪體會不到他的心思,又自以為是地替他安排一切,更加引起了他的反感。
好不容易團聚的一對親生母子,比分離的時候還要疏遠。
陳文心頭疼地扶額,四阿哥這性子真的很難改過來。
其實他和德嬪有一點很像,就是性子很糾結矛盾。
有時他想得通就歡歡喜喜的,一旦想不通了,他就陷在一個牛角尖里掙扎不出來。
這個時候他就顯得滿臉慍怒,小小的包子臉黑了下來。
她第一次在漱芳齋見到四阿哥,不就是這樣麼?
“你要和她說,說出來她才知道你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嘛。”
她勸著四阿哥,四阿哥悶聲不說話。
這和很多女孩子戀愛中的心態是一樣的。
姑娘們覺得,既然你愛我,你就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我為什麼生氣。
而男孩子們就莫名其妙,你為什麼不高興你不說,我怎麼猜得到?
這是一件應該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情。
一個沒有安全感在作,另一個又確實不夠體貼。
這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得通的,別看四阿哥年紀小,他脾氣倔得很呢。
只能慢慢地引導他了。
第五十九章 定氏被罰
皇上最近像轉了性子一般,在后宮里各處都走了一趟。
一向承寵的陳文心那自然不必說,皇上最初是駕臨承乾宮用了晚膳,和佟貴妃說了許久的話,至晚才回乾清宮。
而后是惠妃的長春宮,榮嬪的景仁宮,德嬪的永和宮。
就連懷著身孕的宜嬪都得了皇上去一趟。
承乾宮的章常在和榮嬪宮中的衛答應也沾了光,后宮里一時喜氣洋洋。
皇上沒有留宿,起碼愿意往后宮里其他地方走動了,這就是個好兆頭。
只有定常在那里光景不好。
據說皇上去承乾宮看望佟貴妃那晚,皇上前腳剛踏進承乾宮的門,定常在就趕上去了。
定常在只穿著一件薄衫趕上去的,太監們都不敢看,皇上連哄帶趕把定常在弄回了屋子。
定常在又撒嬌撒癡地纏了皇上半晌,倒把佟貴妃晾在那里。等皇上和佟貴妃說完了話,第二日一早,就傳出了定常在被罰的消息。
佟貴妃說,定常在妖異惑主,婦德有虧,命她跪在承乾宮佛堂前抄寫經書。
這一抄就是整整十日,佟貴妃每日在佛堂念經,順便看著定常在。定常在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一雙手凍得麻木僵硬。
佟貴妃不在佛堂里生爐子,她自己念經的時候裹著棉袍,一點都不冷。
章常在和陳文心說起來的時候,笑得萬分得意。
那日她來翊坤宮,陳文心告訴她如何整治定常在。
皇上十九那日晚間要去看佟貴妃,她按著陳文心所說,在十九那日一大早故意和定常在炫耀。
“皇上晚上要來東配殿看我,我可要好好打扮打扮。”
章常在在殿中窗下和宮女說話,定常在正好從窗邊走過,聽見了這話。
“呸。”
章常在的人在外頭看著,回報說定常在聽見這話啐了一口,后來就笑了。也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呢。
章常在就怕她不打主意。
果然那天晚上皇上一進承乾宮,定常在就打扮得伶伶俐俐地上去招惹皇上了。
她以為皇上是要去東配殿章常在屋子呢,有意要截她的胡。
沒想到,她截胡的對象竟然是佟貴妃。
這下可算捅了馬蜂窩了。
佟貴妃再自矜身份不和她計較,這件事她也絕不會放過。
皇上一個月也不見得來承乾宮一次,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定氏竟敢搶人?
這不是在搶人,這簡直就是在搶佟貴妃的命。
佟貴妃在屋子里聽東北角兒那邊屋子里,定常在夸張的那句叫喊,“皇上心疼臣妾,也不怕叫人眼紅?”
連大嬤嬤都聽不下去了,定氏這小蹄子膽大包天,敢踩到貴妃娘娘臉上來了?
“娘娘這回可不能放過這騷狐媚子,她在園子里還敢對著章常在詆毀娘娘呢!”
佟貴妃自然沒忘。
章常在在園子里被定氏下了臉面,抬出她佟貴妃來壓定氏,定氏竟然說出“佟貴妃又不是皇后”這種話。
她銀牙緊咬,這回,她非要叫定氏知道厲害。
讓她知道自己就算不是皇后,整治她也是綽綽有余。
定常在每日在佟貴妃身邊,跪在陰冷的祠堂里,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