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義把她帶進正堂,好讓外頭的士兵盡快收拾行裝。
她要是一直在外頭站著,那士兵們都不用做事了。
“外頭不比宮里,你就這樣大剌剌地跑出來怎麼行?”陳文義一皺眉,看著她身后的白露和白霜。
“你們也不勸勸自家主子,由著她任性。”
白露慚愧地低頭道:“是奴婢失職。”
皇上都沒攔得住她風風火火的腳步,她們兩人哪里攔得住她?
陳文心連忙給自己的丫頭撐腰,“怪不著她們,誰叫二哥這麼不小心受傷了,害我擔心?”
陳文義還沒開口,他身后的一個士兵道:“娘娘可冤枉將軍了,您昨夜沒瞧著,那只海東青足足有這麼大,這麼高……”
那士兵陳文心認得,是陳文義的手下,也是他的心腹,叫做余杰。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比劃給陳文心看。
那麼大啊……
陳文心看他比劃就覺得嚇人,海東青是一種比鷹還兇猛的猛禽,又是這樣大一只,怪不得武藝超群的陳文義會受傷了。
“就你話多。”
陳文義淡淡地往身后一瞥,不滿地歪著嘴角。
余杰立馬閉上了嘴。
“讓我看看傷口!”
她說著就去扯陳文義的袖子,一副非要看到傷口才罷休的樣子。
不親眼看見的話,陳文義只會報喜不報憂。萬一他傷得很重,還要硬撐著,真的傷了身子怎麼辦?
陳文義原是不肯的,誰知這時呂宗走了進來,說要給他換藥。
陳文義怒視呂宗。
陳文心也不糾纏了,要換藥,看你還怎麼擋著傷口。
呂宗看向陳文義,他的表情,怎麼這麼難看啊……
自己昨天剛惹怒皇上,今天又惹到這位陳將軍了?
這到底是什麼世道,還讓不讓丑的人活了!
陳文義無法,只好解開了衣襟,褪下一邊胳膊的衣服,露出左上臂的傷口給呂宗換藥。
呂宗一邊換藥一邊偷偷看邊上的陳文心,又不時地看陳文義。
他手上換藥的速度急劇加快。
史無前例的快。
蒼天吶,他不想跟這兩個人站在一起!
把他襯得更丑了!
陳文心看他臂上一道道長長的傷口,傷口發黑,看起來似乎污染了不潔之物。
“呂太醫,他這傷要不要緊呢?”
皇上昨天沒給他好臉色,今天陳文義也沒給他好臉色。難得這位勤嬪娘娘如此溫和地和他說話,呂宗決定多說兩句。
“回娘娘,陳將軍這傷看著兇險,所幸將軍筋骨強壯。又沒傷到要害,休養個一月傷口就會完全無恙了。”
“那為何傷口發黑呢?”
陳文心忽然想到,被狗咬了有可能會得狂犬病,被這種猛禽抓傷,會不會也得什麼感染的病癥?
“回娘娘,傷口微臣已經清理過了,確保無毒。之所以發黑,是因為鳥爪中有污物,使得皮肉污穢了。這個雖然清理不干凈,但是消過毒也就無妨了。”
“只是傷口存著異色污物,他日愈合好了,會留下一些比較明顯的疤痕罷了。”
陳文心點點頭。
幸好這傷口是留在胳膊上的,要是留在臉上,京城中不知有多少美人要哭死啊?
陳文心扭頭對著陳文義道:“聽到沒有?呂太醫說你要休養一月,他日再遇著事情,不可再逞強出頭了。”
忽然又想到,他都傷成這樣了,騎馬風吹日曬的怎麼行?
“你還是跟呂太醫他們坐馬車去吧,這馬也別騎了。”
待呂宗出去以后,陳文義啞然失笑。
“怪道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從前還不信,如今瞧你,和母親一模一樣。”
一樣地啰嗦愛管教人。
陳文心瞪他一眼,“聽是不聽?”
陳文義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打了一個千兒,“謹遵勤嬪娘娘吩咐。”
“余杰,替我照顧好你們將軍。他要是擅自騎馬了,逞強做什麼了,你就來報我。”
陳文心笑瞇瞇地沖他齜牙,“敢不老實,就寫信回京告訴父親!”
陳文義是最怕陳/希亥的,陳/希亥一向看不慣他任意妄為的樣子,沒少教訓他。
其實他天不怕地不怕,并不是害怕陳/希亥。只不過出于孝道不會去頂撞,不想氣壞了他罷了。
這一點陳文心知道。陳文義也知道,她知道。
余杰見著他們兄妹二人關系這樣和睦,兩個人生的又相似,一般美貌出塵。
這幅畫面,看著真叫人不禁跟著笑起來。
陳文心用過了早膳,隊伍就重新啟程了。原本是一大早就要出發的,皇上為了照顧陳文心的起床時間,便往后推遲了。
當然,除了陳文義猜到了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皇上給的理由是,剛用完早膳就趕路,對于消化無益。眾人皆知皇上是對養身很有造詣的,也就信了這話。
這話道理是沒錯的,只不過并不是皇上真正的理由罷了。
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陳文心在今日的行程中,捂著肚子直犯惡心。
“早知便不用早膳了,肚子里存著食坐車,越發難受。”
皇上見她實在難受,便下令停止了行進,讓白露扶著她到外頭走動走動。
所幸此處是郊區,風景秀麗而人煙稀少,正適合他們停留。
皇上和陳文義等人也下了車,商討了一下接下來的路線,方便做出更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