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心道:“靳大人常年在黃河一帶,為了大清嘔心瀝血。面皮曬成了這樣,也沒個夫人替他操心。”
她嘆了一口氣,“既然這兩個女子是史大人的義女,那必是好的了。本宮便替皇上做主,把這二人賞給靳大人為妾吧。”
什麼?要把她們兩送給靳黑臉做妾?
那還不如讓她們兩回來給自己做妾呢!
桑額急道:“娘娘,這靳輔當著皇上的面強搶民女,您就這樣不聞不問嗎?”
陳文心微微一笑,這桑額還真是說瞎話面不紅氣不喘啊。
她淡淡一擺手,“來人,把昨兒潛進靳大人房中那兩個女子帶來。”
小李子領命,飛快地出去了。
桑額和史貽直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難道要讓那兩個女子當面對質?
那她就太天真了,自己一個眼色,她們還不是跟著自己說嗎?
不多時兩個女子被帶進來,她們身上裹著薄披風,隱隱約約可見里頭只著透明紗衣。
兩個女子有些局促,昨夜她們倆被拿住之后,便被人看守著。
雖然沒有受到苛待,看守的人卻不許她們換衣裳,只給了披風圍著。
她們時不時拉著披風,還是擋不住別人看出里頭的衣裳。
兩人穿得這樣,擺明是去勾引誰的,怎會是驟然被靳輔拉進屋的?
難道靳輔還有工夫,給她們兩都換上衣裳不成?
兩個女子衣不蔽體,但那件紗衣穿得整整齊齊的,怎會是強迫所致?
陳文心看到了史貽直二人的閃躲神情,趁熱打鐵地說道:“二位大人,還需要本宮派人調查一下,這衣裳是何處所制,何人所購嗎?”
這種衣裳是青樓中常見的,正是用于和恩客調1情。
靳輔不可能買過這樣的衣裳,他身邊連個侍妾都沒有,若是買過,肯定有人知道。
這下子算是真相大白了。
靳輔對著陳文心連連作揖,“臣多謝娘娘明察秋毫,還臣清白。”
史貽直面露難色,若是陳文心查出這兩個女子是青樓出身,派來蓄意色1誘皇上的……
那這事就鬧大了。
他忙道:“看來是臣關心則亂,一時誤會了靳大人。既然靳大人沒做什麼,微臣一定把她們帶回去好好教訓。”
現在想帶人回去,晚了吧?
陳文心嗤笑,總不能什麼便宜都叫你們占了。
她故作驚訝道:“這怎麼行呢?雖然是這兩個女子行事不檢點,好在賢妻美妾,她二人這般容貌,給靳大人做妾也是可以的。”
“那怎麼行呢?”史貽直幾乎就要跳起來了,“娘娘,她們兩是臣最心愛的義女啊,怎麼能這麼不明不白……”
他的潛臺詞是,靳黑臉哪里配得上他這兩個美貌義女?
史貽直口口聲聲的義女,叫陳文心想起她前世有一個網絡流行詞,用在史貽直身上正正好。
那個詞,叫做干爹。
靳輔也想出言勸阻,他并不想要這兩個燙手的侍妾,只要還他清白便是了。
靳輔便拱手道:“娘娘好意,微臣心領了。微臣早就決意為早逝的糟糠守三年,所以并不需要侍妾。”
看不出來,這靳輔不但于治河上甚有才能,還是個這樣深情的男子。
桑額難得同意一次靳輔的話,“既然靳大人不要,娘娘就讓史大人帶回去吧?”
她們兩名節不清白了,再想侍奉皇上是不可能了。
帶回去他和史貽直一人分一個,也算是安慰了。
陳文心瞥他一眼,“這兩個女子這般德行,若是靳大人肯要,也就罷了。靳大人都嫌她們,那便押下去,以惑亂朝廷命官之罪處置!”
那兩個女子聞言抖如篩糠,哪還顧得上遮體,雙手向前拜伏大呼,“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靳輔有些不忍,這兩個女子的確德行不佳,若因他而死,他也于心不安。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他便道:“既然是娘娘好意,臣,卻之不恭。”
陳文心看得出來,靳輔是心存善念之人,不忍心看別人因他而死。
他對先妻的深情厚誼固然值得尊重,但一個朝廷重臣,地方大員,身邊沒個女子打理也不成事。
靳輔哪怕不重女色,留她兩洗衣做飯也是好的。
那兩個女子聽得靳輔愿意收了她們,連聲對他道謝。
雖然成不了皇上的女人,能做一個朝廷大員的妾侍,于青樓女子而言也足矣了。
惑亂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大罪,只要不治她們的罪,無論何種處置她們都心甘情愿。
史貽直二人終于想明白了,皇上為何會突然嫌內院陰冷要換屋子,又偏偏把靳輔弄到皇上住的屋子里去。
而且皇上換了屋子這兩個女子還不知,夜深時竟然還摸進去。
看勤嬪娘娘這成竹在胸、氣定神閑的模樣,這事恐怕跟她脫不了干系吧?
史貽直不由得暗嘆自己吃了個啞巴虧,賠了夫人又折兵。
皇上沒有討好到,還白白送給了靳黑臉!
這個勤嬪娘娘這樣小小年紀,就妒悍若此。
皇上豈能容她?
陳文心笑道:“如此甚好,也免得殺人。”
她看向地上的兩個女子,“你二人原是戴罪之身,須得殷勤侍候靳大人,將功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