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中計了!
陳文心就在皇上身后,她靈敏地抓住了皇上的手,只見他大半個身子已經泡在了河中。
幽冷漆黑的河水中還埋伏著殺手,他們身在河面上,根本看不見底下的情況!
皇上只覺得雙腳被好幾只手牢牢地拽著,根本動彈不得。
陳文心使勁想往上拉他,卻怎麼也拉不動。
眼看皇上的身子愈發下沉,陳文心索性自己跳進了水中。
她的腳在皇上腳上探索了一番,感覺到從皇上的腳板到小腿都有好幾只僵硬的手,牢牢地抓著他。
她用盡全身力氣,踢著那幾只手,想替皇上掙脫那些手的束縛。
一開始那些手并沒有移動,而后或許真是被陳文心踢疼了,有兩雙手竟然拉住了陳文心的雙足。
“二哥,快拉!”
少了兩雙手的禁錮,皇上的腳上約束力少了許多。
陳文義一使勁,皇上被拉出了水面。
幾乎是一瞬之間,陳文心沉了下去。
“念念!”
陳文義直接跳進了水中,皇上暴怒,“快下水,快下去救人!”
已經有一部分兵士下了水,剩下的無論如何也不敢再離開。
--皇上的性命,才是他們最應當保護的。
李德全忙勸皇上,“皇上,已經下去了好些人了,一定能救回娘娘的。”
皇上恨不得自己也下水,但他深知,一旦自己也下了水,更加難救陳文心。
那些兵士要分心于他的安危,如何好好救人。
他權衡利弊,還是決定留在船上。
“速速回驛站,派地方衙門和屯兵往下游去救人!”
陳文心不識水性,她是為了救自己而下水的。
她那麼用力地踢在束縛他腳的那些手上,那勁頭,甚至讓他都感覺到吃痛。
她在他心目中永遠是懶洋洋的,嬌嬌的小姑娘。
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皇上雙眼泛紅,握緊了拳頭。
念念,你千萬不能有事。
陳文義下了河,見幾個模糊的身影在水底游了出去。
他跟在那些身影后頭,快速地游著,那些身影卻越來越遠。
夜晚的秦淮河水中昏暗,隨著距離被拉開,陳文義再也看不見那些身影……
嘩!
他從水中探出頭來呼吸。
這些歹人水性極佳,不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能趕得上的。
從那枚永歷通寶來看,這些歹人是南明小朝廷的人,打的是反清復明的旗號。
所以他們要刺殺皇上。
南方多水,河道縱橫,怪不得這些人水性如此之好。
可陳文心不會水,她被歹人劫持了在水中拖行,會不會窒息?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他就無法繼續往下想去。
撲通。
他再次扎進了水中。
陳文心躺在什麼粗硬的東西上頭,睡得十分難受。
她的腦子重重的,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睡夢中皺起了眉頭。
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說道:“她發熱未退,身子又弱得很,此刻啟程怕是要命。”
一個冷厲的男聲嘆道:“揚州大大小小的水陸關口,都已經被康熙封鎖了起來,此刻想走也走不得了。”
那女子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柔聲道:“怕什麼,左右我等在揚州多年經營,都是有正當身份的。”
男聲急道:“我們是不怕,你呢?你在康熙面前是露過臉的!”
女子發出呵的一聲輕笑,“紅柳這條賤命又何足掛齒?我早就不想要了。”
那男聲低沉了起來,“紅妹,你何苦……”
紅柳,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陳文心掙扎著從睡夢中醒來,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禁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紅柳聽著這動靜,忙趕上來扶她,“姑娘歇著吧,你在發熱。”
那男子的目光向她投來,帶著冷酷與鄙夷。
仿佛紅柳根本不應該在意她的死活。
陳文心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紅柳道:“柳大哥,你把門帶上罷,這河上風大。”
被稱作柳大哥的人皺著眉,不情不愿地轉身合上了船艙的門,走過來在一張矮凳上坐下。
紅柳把她的身子扶起,喂她喝熱水。
她的肌膚蒼白得幾乎透明,嘴唇煞白,看起來如風吹柳絮,仿佛隨時會破碎。
陳文心低頭盯了一眼那水,很快就挪開了目光,打量著船艙中的陳設。
這條船比畫舫大上許多,看起來倒像是遠途行商的客船。
船艙中的布置簡單樸素,一張擺著紙筆的方桌,一把有些掉漆的靠椅,幾只矮凳。
而后就是陳文心所躺的這張木板床,鋪著薄薄的灰藍色被褥。
倒也十分干凈,像是讀書人住的地方。
她一邊打量著這些陳設,一邊腦子飛快地轉動。
昨夜他們被紅柳騙上船,紅柳假意做有難言之隱狀,騙他們先喝下茶再說。
幸好陳文義察覺不對,要李德全驗毒。李德全拿出銀針,紅柳一驚懼,掉落了永歷通寶。
她的身份敗露,從船艙之后快速地離開。而后埋伏在船下的殺手爬上來,要殺皇上。
最后他們佯裝敗逃,趁眾人心神放松之時,埋伏在水中的第二批人馬將皇上拽入水中。
最后,陳文心為了救皇上,被他們拖到了水里,很快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