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些天皇上怎麼都不來了呢,主子也不去乾清宮瞧瞧麼?”
并未聽說前朝有什麼大事發生,皇上也沒跟自家主子打過招呼。
最奇怪的是,自家主子和沒事人似的。
“皇上若是想來他就來,若不想來,我去找他又有什麼用?”
她一向不愛去乾清宮,除了逃避練字,就是這個原因。
皇上是大家的夫君,他愿意來找自己當然好,如果他不愿意,自己湊上去搶又算怎麼回事?
搶男人這種事,對于一個曾經在現代生活過二十七年的女性而言,實在太沒尊嚴了。
這種沒尊嚴的事情,就讓那些沒尊嚴的女子去做吧。
她是不會做的。
也許皇上得知了她暗中幫助向明的事情,所以不悅。
也許皇上只是單純進入了感情倦怠的時期,所以沒來見她。
也許,皇上只是最近腎不好。
管他呢,管他是為什麼,她還是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她現在的心態有點像回到了一年前,她剛剛入宮的那個時候。
那時候她只是想著,能夠從那個不見天日的儲秀宮搬出去,得一個小小的位分,賺一點月例銀子。
然后把那些月例銀子送到陳家,讓家里的父母兄弟日子好過些。
她也想自己能夠衣食無缺地在后宮中生存下來,最好吃得好一點,那她就滿足啦。
后來她蒙受皇上的寵幸,覺得皇上待她可真是好啊。
她怕熱,皇上就讓她隨意取用冰山。
她貪吃,皇上不僅讓她同用御膳,還默許她把好吃的菜留下來吃。
知道她牽掛家人,就給陳/希亥升了官位,讓她一家衣食無憂。
她自己的生活問題解決了,家里也解決了,就把心思放到了報答皇上這上頭。
而后皇上越來越寵愛她,她在皇上面前也越來越自在,越來越用心……
那種情緒和一開始的報恩已經不同了,那時他只是皇上,一個給自己恩德的陌生人。
后來他是玄燁,是她的夫君。
直到現在,她又跳脫出來了。
他畢竟還是皇上。
不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怎麼能叫夫君呢。
她是個妾,是個不應該有奢望的后宮三千粉黛之一。
所以,皇上來或不來,見或不見,都不是她應該去管的問題。
順其自然罷。
她應該把那個玄燁漸漸從腦袋里抽離了,留下的那個。
--應該是皇上。
“主子!”
小桌子從外頭快步趕進來,一臉焦色。
“什麼事這樣著急?”
陳文心看他似乎是在大太陽地里走過的,腦門上都是汗水。
“永壽宮那邊出事兒了。”
永壽宮?那不是宜嬪和玉答應住的地方麼?
“別著急,慢慢說。是宜嬪還是玉答應?”
小桌子忙道:“都有。負責給宜嬪安胎生產坐月子的,是同一位太醫,叫做海宏。不知道怎麼的,今兒宜嬪忽然宣了瓜太醫去給她診脈。”
瓜太醫是婦科圣手,宜嬪或許信不過之前的太醫,便想換一個試試。
陳文心道:“你繼續說。”
“這瓜太醫診完以后,說宜嬪娘娘再也不能有孕了。”
她奇道:“莫非是她生五阿哥留下了什麼病根麼?”
“哪能啊。”
小桌子憤憤道:“永壽宮那里已經鬧起來了,宜嬪殺雞打狗的。據說是海宏用麝香來給月子里的宜嬪纖體,宜嬪的月子過了,忽然起了心眼叫瓜太醫來診。”
“可不就診出了麝香過量,再也無法生子了。”
照小桌子看來,這宜嬪根本就是活該,竟然還有臉大吵大鬧。
嬪妃是禁用麝香的,就是為了皇嗣著想。
宜嬪自己想在月子里纖體,找來這麼個偏方,結果用量過多造成這種惡果,這是咎由自取。
況且宜嬪是和自家主子不合的,他才不會同情呢。
陳文心皺著眉,“這海宏好歹是個太醫,怎敢用犯禁之法?就算用了,不說小心翼翼減少藥量,怎麼還敢用多了呢?”
“主子,聽說這偏方,是宜嬪的母家自己獻上的,就連麝香也是他們自家的。這海宏只因伺候宜嬪的胎,有些情面,所以就幫著她行此法。”
她嘆了一口氣,“宜嬪這也是自作自受。哪個女子不生孩子不坐月子的,她在月子里還這樣胡亂折騰,這下自食惡果了。”
宜嬪不就是想趁著皇上南巡回來的時候,能夠以優美的體態面對皇上麼?
她想利用五阿哥博得皇上的眼球,然后自己在皇上面前重新奪回寵愛。
可惜,皇上只看了五阿哥,沒有順帶看上她。
為了這一個并非絕對的受寵的可能,她竟然這樣殘害自己的身體。
陳文心第一次覺得,這個潑辣大膽的女子,其實是個可憐人。
“永壽宮這樣鬧,佟貴妃去了麼?”
小桌子道:“永壽宮的宮人去稟告貴妃了,只是承乾宮那邊推說貴妃身子不好,喝了藥在歇息。”
佟貴妃身子不好這話也未必是假話,南巡回來之后她便聽說佟貴妃大病過一場,
算算時間,不就是皇上六百里加急斥罵佟國維的時候嗎?
不管她現在身子好還是不好,宜嬪的事兒估計她都不想管了。
“那長春宮那邊又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