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嬪娘娘請自重,惠妃娘娘和我們主子還在這呢,豈可如此濫用私刑?”
宜嬪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用這方子身子迅速恢復到了原來的體態。否則就她坐月子那副臃腫的模樣,皇上是不可能臨幸她的。
沒想到皇上帶著陳文心出門三個月,還是不膩,回來依然和她膩歪在一起。
這方子長期使用的確有不孕的危險,那也是二三年之后。
這二三年里她能得圣寵,再生一個兩個皇子那也夠了。
沒想到被海宏這狗東西加多了劑量,害她不孕,還把她母家的罪名坐實了。
最重要的是,皇上依然沒有臨幸她,更別說是重得圣寵了。
她辛辛苦苦做這一切,最后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完了,都完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抗旨不尊
宜嬪幾乎癱坐在地上,她想不明白,自己剛剛誕育了五阿哥,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如果,如果她早知道,皇上對勤嬪還未厭倦,那就好了。
她就不會傻傻地鋌而走險,用這種法子來爭寵。
如果,如果她不說那個方子是自己母家給的,那就好了。
現在就不會牽連到自己的母家了。
如果她不讓海宏這個狗東西來替她用藥,那就好了。
那這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她忽然戰栗了起來,方才瓜太醫診出她的不孕之癥,她為什麼要大吵大嚷鬧得人盡皆知?
她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把這個苦果吞下去,起碼不會牽連到她的母家啊!
淚水從一貫潑辣大膽的她眼中流出,她望向上首的惠妃和勤嬪。
她們兩是站在統一戰線的,就算不趁機踩自己兩腳,也絕不可能偏幫自己。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身邊就連一個盟友都沒有。
她自恃有子,張揚跋扈。
可到底有誰,把她放在眼里呢?
大的那幾個嬪妃,她們個個有子。最不濟的佟貴妃,還有個先皇后的嫡子作為養子。
陳文心盛寵自不必說,底下那些小嬪妃,除了定常在這個討人嫌的以外,章常在和衛答應都依附勤嬪。
只有一個玉答應誰也不親近,還住在自己宮中偏殿。
可惜啊,自己多次對她刁難挑釁,早就親近不了了。
她到此刻才明白,身邊連個可商量的人都沒有,是多麼悲哀。
她母家遠在宮外,此刻哪里能救得了呢?
如果時光重來,她一定,不會這樣做。
她的眸子灰暗了,就像燃燒成灰燼的冥紙,火星微微。
她腦海中靈光一現--
不,她還有機會。
還有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機會……
陳文心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宜嬪,心中又是可憐又是恨。
恨鐵不成鋼的那種恨。
怪不得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瞧著宜嬪這樣自作自受,想同情她都同情不起來。
為了邀寵,弄壞自己的身子,這真的值得嗎?
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她若是被皇上懲罰,那初生未久的五阿哥可怎麼辦?
至于這個海宏,她有九成把握是他加大了宜嬪的麝香分量。
除了他便是宜嬪的貼身宮人碰過藥罷了,宜嬪的宮人陷害自己主子沒有好處,反而是這個海宏……
按小桌子的話來說,他被玉答應用什麼法子收買了,而后報復宜嬪,這是最大的可能。
“海宏!”
陳文心一拍桌子,“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是不招?你一個太醫,何必陷害宜嬪?把主使之人供出來,你會被從輕處罰,否則……”
海宏實在抵賴不過,便一口咬死,“微臣學藝不精,誤調劑量,但絕非蓄意,也無人指使!”
他方才嚇得那樣,怎麼腦子突然好使了起來?
陳文心眸子微瞇,在殿中掃視了一眼。
這殿中除了惠妃帶來的和自己帶來的宮人以外,永壽宮里伺候的宮人只有三個。
一個是宜嬪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紅藥,另外兩個小太監,大約也是伺候宜嬪的。
她讓白露附耳來,說了些什麼后,白露領命到外頭去和小桌子傳話。
她叫小桌子留意那兩個殿中伺候的小太監,問他們的身份。
小桌子是太監,對太監的事情了解得多些。他各宮人頭也熟,站在門外看一眼就差不離認出了這兩個小太監。
這兩個都是永壽宮伺候的,一個叫小珍子,一個叫小瑞子。
那個小瑞子也是往玉答應房里去過的,但并非是玉答應的宮人。
白露回來稟報了陳文心,她心中便有計較了。
海宏先前膽戰心驚、屁滾尿流的模樣,現在就清醒了,還知道挑輕的罪認?
要是沒有人給他提點,一個蠢人能忽然聰明起來嗎?
這殿里惠妃的人和自己的人當然不會去提點他,而和玉答應有過接觸的永壽宮宮人是最有可能的。
這個小瑞子……
她眉頭一皺,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此事和玉答應有關。
要想查清楚此事,現在就不能打草驚蛇。
惠妃也道:“糊涂!你一個在太醫院服侍老了的太醫,怎麼會把麝香這種東西的分量都搞錯?你打量著蒙騙誰!”
別說是太醫,就是太醫院隨意一個抓藥的小太監,那也不至于把藥方子上寫明分量的東西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