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他的手收緊成拳,眸中染上了冷色。
聽聞,她和皇上已經十數日未曾見面了。
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揚州那件事,終究成為她難以化解的心結。
一葉落而知秋,感情中一旦起了猜疑,矛盾會越來越多。
就像在冰面上砸一個小口,那裂紋會像蜘蛛網一樣蔓延開,一直能蔓延到平湖中央。
無論她和皇上的感情如何,他只希望她不會受到傷害。
他面色冷然,握緊韁繩,策馬先前奔去。
在他身后那座茶樓之上,緋衣的少女站在窗扉旁,一直望著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在馬上英姿颯爽,帶著冷若謫仙的氣息,在她眼中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她的唇角,揚起了一絲喜悅。
陳文義對她的態度,還是那樣淡淡的,帶著疏離和冷漠。
看似冷若冰霜,實則并非冷血無情。
否則他不會帶她來茶樓說話,分明是顧及她身為女子的閨譽和名聲。
他說,她本性純良。
這區區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比旁人多少夸贊都更令她欣喜若狂。
他說的話,她都信。
她笑著提起裙角,自顧自地轉了一個圈。
什麼父親被貶官,姐姐被禁足,這些令她煩心的事情,似乎一下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要她不放棄,就這樣繼續纏著他,讓他天天看見自己。
總有一天,陳文義會看見她的,看見她更多的好。
她笑著抱著自己侍女的雙肩,“搖紅,我好歡喜,我好歡喜!”
我好歡喜。
第一百五十三章 喜臨永壽宮
這段時間來,皇上常常去永壽宮見宜嬪。
不知道是皇上可憐宜嬪再也不能生育,還是因為勤嬪觸怒了皇上,皇上便開始在后宮中另覓新歡。
宜嬪體內麝香過量無法再有子嗣,宮中早已人盡皆知。
所以宜嬪承寵的消息并不會使大家有多麼震動,反而眾人都議論紛紛,勤嬪是為什麼失寵的。
這件事無聲無息地就發生了,宮中眾人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
直到宜嬪承寵,眾人才敢確定,勤嬪是真的失寵了。
有人說,許是勤嬪得到的恩寵太多,所以恃寵生嬌觸怒了皇上。
這種失寵的方式在宮中是很常見的,得寵的女子恃寵生嬌是難免的。
何況勤嬪的得寵程度,在本朝恐怕也只有一個先帝的董鄂妃能超過她了吧?
還有一種方式可能性也很大,那就是皇上天意難測,已經膩煩變心了。
哪怕皇上已經不再去翊坤宮,勤嬪的一應供奉還是照舊未減。
她身為嬪位,享受的是妃位的供奉,住的是貴妃地位的翊坤宮。
她身為常在時就能隨時取用冰山,還能在宮中著漢服……
內務府的人也曾和李德全那處探過口風,皇上既然已經不再榮寵勤嬪,再給她那麼好的供奉,皇上會不會生氣?
李德全沒有理會,只道一切按皇上的旨意做事,不必歪心邪意的。
皇上可沒有改變勤嬪供奉的旨意,內務府要是敢看人下菜碟,勤嬪的金印一下就可以直接打他們幾十個板子。
她可是擁有協理后宮之權的。
時日久了,皇上似乎寵幸了宜嬪幾次后也發現,在一塊無法結出果實的莊稼地里,奮力耕耘是件無用的事。
后來,聽說皇上去永壽宮時,往玉答應的東偏殿去了一次。
再后來,皇上便常常召幸玉答應到乾清宮了。
永壽宮的兩位嬪妃一下子都得到了皇上的盛寵,這后宮里的風向迅速地變化了。
看望宜嬪和玉答應的人都多了起來,各種賀禮都送了過去。
章常在和德嬪算是陳文心一伙的,她們雖然不會給和陳文心不睦已久的宜嬪送禮,玉答應那邊還是會送的。
佟貴妃一派正房夫人的大度作風,也給玉答應送去了賞賜。
就連定常在這樣嫉妒心濃重的人,都給玉答應送去了賀禮。
現在的玉答應,就和剛剛從儲秀宮中遷到永和宮西配殿的陳文心一樣,成為了后宮之中炙手可熱的新寵。
陳文心仿佛對這一切都絲毫不在意似的,每日就看看算學的書籍。
除了每隔六日去阿哥所一回,教阿哥們學習算學,她還常常和阿哥們原本的師傅大學士呂庸探討。
一開始呂庸見著她,態度恭敬卻不以為然。
在他眼里,西班牙使臣那點子算學水平,大清朝隨便一個人就能勝過。
就算陳文心勝過了西班牙使臣,也不能說明她的水平很高。
皇上讓她給阿哥們上課,無非是阿哥們年紀小淘氣。
小孩子都喜歡年輕美貌的女子,不喜歡他們這些雞皮鶴發的老朽。
皇上又寵愛這位勤嬪娘娘,所以由得她給阿哥們授課。
可他和陳文心詳談了幾道算學題目的解答方法之后,就對陳文心刮目相看了。
她的思路與常人有所不同,總能以最簡單的方法,把復雜的計算過程說清楚。
同時,她對巨大數字的計算也有極高的準確度,很少會因為數字過大而要磨磨蹭蹭算半天,或者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