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前世陳文心的學校教育中,小學生就要計算非常大的數字了。
她對這些大數字看了一點都不怵,反而是師傅們和阿哥們,他們平時做題目的數字都太小了。
重在解題思路,而非數字計算。
更何況,她每天閑在翊坤宮無事,就看那些算學書籍,那可不是白看的。
她已經很了解這個時代人們的算學水平,也清楚了現在的解題思路和她前世的區別。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了解呂庸的想法,但呂庸不了解她的想法,他就只有刮目相看的份了。
原本在阿哥所上完課后,她就要帶著不住在阿哥所的三阿哥、四阿哥回到后宮。
因為呂庸常常和她探討問題的關系,她就要延遲回宮的時間。
三阿哥和四阿哥索性也不回去了,就在旁邊看他們的這兩位師傅你一言我一語,有時針鋒相對,有時互相補充。
他們雖然聽不懂,看著倒是很樂呵。
大阿哥和二阿哥也想聽,可惜他們上完算學的課程還有其他的課,不能來聽。
她把時間都用在教幾位阿哥算學上,日子也過得頗為充實。
人一旦忙起來,就沒有那麼多閑心想七想八了。
這日她從阿哥所回到翊坤宮,進了門就發現宮人們的面色都怪怪的。
大家瞧著她都像是瘟神一樣,似乎很怕惹怒她。
“白露,你去找小桌子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她沒理會宮人們的異樣,徑直朝寢殿之中走去。
她累了一天了,才不想為了什麼事情影響她的休息。
小桌子哪里還需要白露叫,他一聽說陳文心從阿哥所回來了,就趕著過來見她。
她一回來就先更衣,穿上了家常衣裳,這才做到冰山邊兒上的坐榻。
白露道:“主子,小桌子在外頭等著了。”
“叫他進來吧,哪里這麼多規矩起來了。”她嗔著白露。
她在更衣之時,太監自然不便在屋中。
既然更衣完畢,叫小桌子直接進來便是了,還需得自己傳召麼?
從前翊坤宮的規矩可不是這樣的,想必今兒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小桌子他們謹慎了起來。
她吐了一口氣,心里想著,只要她不在意,就沒有什麼好事壞事之分。
小桌子進來,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請主子金安。”
陳文心噗嗤一笑,“我說你個小桌子,能不能不要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從我一進宮門大家的面色就在吊我胃口,現在你又在這啰嗦!”
這要是件好事,吊著她的好奇心也就罷了。
明明看起來不是件好事,還這樣遲遲不直接說出來,叫她等得著急。
小桌子抬頭,苦笑地看著她,“奴才不敢。回主子,皇上今兒下旨,封玉答應為常在。”
“然后呢?”
她睜大了眼睛,做好心理準備聽小桌子的噩耗。
小桌子也瞪大了眼睛,吞吞吐吐道:“然后……然后……然后就沒有了啊。”
陳文心從冰山頂上的一串紫晶葡萄中,隨手摘下一顆,往小桌子頭上砸去。
“好你個小桌子,沒有就沒有了,還跟我然后了半天!”
不就是玉答應被封為常在了嗎?
要是玉答應被封為嬪位,他們苦著臉還差不多。
那顆葡萄竟然沒有如她預想那般,砸在小桌子的帽檐上,而是不偏不移插入了他的頂戴之上!
小桌子沒敢用手去接,只覺得自己帽子上咕嚕了一下,竟然沒有葡萄掉下來。
他朝地上四處張望,都沒找到那顆葡萄。
奇怪了,主子分明砸了一顆葡萄過來,怎麼就沒有了?
陳文心瞧見他這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她笑了,白露站在旁邊也忍不住了,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
小桌子完全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想解下自己的帽子來看看,又怕在主子面前失儀。
“你摘,你摘下帽子看看。”
陳文心分明看見他的動作是想解下帽子,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干脆直接叫他摘下帽子來看。
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小桌子忙不迭把頂戴摘下來,才看見那顆他到處找都找不到的葡萄……
怪道她們笑成這樣,這頂戴如何就正好戳中葡萄呢?
小桌子拱手拍馬屁,“主子去年學了騎馬,今年應當學學射箭。就主子這一手,都不用弓,直接把箭扔出去都能射中!”
陳文心白了他一眼,“好你個小桌子,竟敢編排起你主子來了?”
白霜湊趣兒道:“主子罰他,奴婢有個好主意!”
白霜的鬼主意一向多,陳文心足以相信她能想出一個讓小桌子丟臉的好懲罰。
“你說。”
白霜沖著小桌子嘿嘿一笑,又對陳文心道:“就叫小桌子頂著這顆葡萄,在翊坤宮里晃一圈,讓大家都瞧瞧咱們桌公公的紫水晶頂戴!”
大清官員按照品級,規定頭上頂戴的寶石品種和顏色。
這紫水晶是沒有的品種,倒是有藍寶石。
紫葡萄頂戴……那就更沒有了。
陳文心拍案叫絕,“白霜,你就該在我身邊專門負責使促狹,叫你負責梳妝,真是委屈你了!”
小桌子道:“主子,你別聽白霜這個使促狹的胡說!這可不能戴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