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倒是章常在先來了翊坤宮。
陳文心倒有些驚訝,宮中傳她失寵已經大半個月了。
翊坤宮這些日子少有人來,章常在這會子倒來了。
她不曾認為和她交好的,甚至依附于她的嬪妃,不來看望她有什麼錯。
惠妃和榮嬪與自己的關系沒有好到這個程度,應該說,是她刻意結交她們二人。
不過是為了防止她們誤會自己偏愛四阿哥,而傷了其他阿哥的利益罷了。
德嬪和章常在雖然與她交好,要明哲保身也是應該的。
至于那個衛答應,她原不是一路人,只是想靠著她這棵大樹乘涼罷了。
如今乘涼不成,反而如熱鍋滾燙。
她自然就忘了自己這棵大樹了。
“請勤嬪娘娘金安。”
章常在進來行過禮,就把跟著的宮女嬤嬤都留在了外頭,上前來拉著她的手細看。
“見你氣色好,我也就放心了。”
章常在待她絲毫沒有疏遠,還是從前那樣。
想來,她不是因為自己失寵,所以不來翊坤宮的吧?
陳文心撇撇嘴,試探道:“你還說呢,怎麼這許久不來翊坤宮?我這翊坤宮冷落了大半個月,你可是稀客。”
章常在吃驚道:“何嘗不來?皇上才寵幸玉答應那時,我就來過了。聽聞你近日給阿哥們當師傅忙得很,便不敢再來打擾。”
“是了,想是我這翊坤宮的宮人不周到,怠慢了你。”
章常在來了一次就不敢來了,恐怕是翊坤宮的宮人歪聲喪氣,讓她不敢來。
“我這就查查是誰見的你,也不知道來通報我一聲,這樣大膽!”
她那時還沒有想到她的宮人會心思動搖,沒有及時定定他們的心,說來也有她的不是。
白露領命出去,不多會兒,一個小宮女就縮著脖子進來了。
她一進來就跪倒在地,磕頭認錯,“奴婢有罪,前些日子章常在來見主子,奴婢忘了和主子通傳。求主子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見這小宮女嚇得可憐,只和她道:“你沒有通報本宮,本宮原諒你這一次。怠慢了章常在的罪,你且看章常在肯不肯饒了你。”
章常在知道,這是陳文心在給她立威呢。
她讓這小宮女向自己請求原諒,就是要讓翊坤宮的宮人知道,日后再不敢得罪自己。
這樣,自己日后再來翊坤宮,也就不會受到怠慢了。
那小宮女又轉向章常在,“求章常在饒了奴婢吧,奴婢一時迷了心竅,日后再也不敢了。”
章常在原就是個好說話的人,既然她認錯了,還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她便對陳文心道:“既然她已經認錯了,娘娘不如就饒了她罷?”
“既然章常在原諒你了,你就退下吧,日后若是再犯,一并處罰。”
那小宮女點頭如搗蒜,“奴婢日后再不敢了。”
待她出去之后,章常在笑道:“這有什麼要緊?我今兒再來就知道了,翊坤宮上下安定,我也就放心了。”
她知道陳文心肯定用了什麼法子,安定了翊坤宮上下的心。
這也怪不得宮人們,一個寵冠六宮的寵妃,驟然無聲無息地失寵了,任誰不害怕?
章常在一開始也害怕,總覺得皇上這無聲無息的,像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后來她就想明白了,皇上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他也沒有削減陳文心的任何供應。
想來,并不是什麼大事。
小夫妻鬧別扭也是尋常,皇上和陳文心這樣恩愛,哪有說失寵就失寵的。
再看陳文心的氣色,不僅沒有憂慮消瘦,還比南巡剛回宮的時候豐腴了些,恢復了從前的體態身姿。
陳文心心有余悸,“幸好你沒有誤會,若是因為奴才一時怠慢,叫你以為是我的意思,那可怎麼好?”
幸好章常在心寬,沒有誤會,否則自己就要白白失去一個朋友。
她若是誤會了,自己豈不是很冤枉?
恐怕外人還要說,這勤嬪失寵了還這樣張狂,真是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禍起蕭墻,幸而她已經有了這樣的意識,先安定自己宮中的人心。
章常在笑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況且這些日子宮里流言眾多,哪怕那丫頭怠慢是你的意思,我也會理解你的。”
誰驟然失寵不會心里難受呢?她要是心里難受,拿親近的朋友撒撒氣也是應當的。
陳文心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一直以為后宮之中是沒有真正的朋友的,所以在她失寵之時無人看望,那也是理所應當。
沒想到章常在待她的確是一片赤誠,她竟然差點把她和其他的嬪妃列為同類。
想來也是,這宮里要說真正毫無爭寵之心的,大約就是章常在了吧?
吃貨的同盟,果然很牢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恃寵生嬌
陳文心和章常在在翊坤宮說了一會子話,兩人便同往長春宮而去。
走出翊坤宮不遠,二人便見到了德嬪從永和宮中出來。
“陳額娘!”
四阿哥跟在德嬪旁邊,見著她就要趕上來。
德嬪眉頭微微一蹙,“說了多少回了,要叫勤額娘。”
她說著走上前來,陳文心也走上前,二人對面行了一個萬福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