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沒用的奴才,誰會派他來下毒呢?
小杜子臉上又是汗水,又是淚水,他急道:“奴才是被迫的,奴才不得不這麼做……皇上饒命,饒命啊!”
這小杜子半天話也說不清,李德全見皇上不耐,怒斥道:“還不快從實招來,是誰讓你下毒的!”
小杜子左顧右盼,只見殿中只有李德全和白露,多一個人也沒有。
“回皇上,是佟貴妃娘娘命奴才做的,奴才的干爹是御藥房總管杜四兒杜公公,杜公公的干娘是佟貴妃身邊的大嬤嬤!”
通過杜四兒和大嬤嬤,佟貴妃和小杜子建立起了確切的聯系。
小杜子招認得這麼痛快,皇上反而有些起疑心。
佟貴妃不像是這種會給自己留下確切把柄的人,她最在乎的是名聲,也最不敢出錯。
她知道皇上并不寵愛她,她要想當皇后,只能在皇上面前博賢良名兒。
她如何敢,敢支使小太監在自己面前下毒給陳文心?
皇上將信將疑,皺緊了眉頭。
幸而這小太監不算老辣,露出了些許破綻,幸而白露戴了白銀鐲子。
否則這碗藥就要進了陳文心的口,她本就染病,再喝上這麼一碗毒藥,也不知還能不能救得回來。
先是宜嬪的藥被人加重了麝香,導致她終生不孕。
再是陳文心染病,有人在她治病的藥里添了毒藥。
此風氣若不清肅,后宮將會永無寧日。
他想著宜嬪的事情中被關到大理寺的海宏,那是個貪生怕死的東西,重刑之下什麼都說了。
皇上對外封鎖了這個消息,只當海宏嘴硬,抵死不肯招認是何人指使的他。
他這邊不出問題,玉常在那邊,才會安心做她的寵妃。
而小杜子招供出了佟貴妃。
皇上嘆了一口氣,宮里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再等些時日,他會一并肅清。
“把這東西送到慎刑司去,嚴加審問。好生看管,不可叫他尋了短見。”
只要那事一了,他就可以動手了。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陳文心的病。
“回皇上。”
小李子進來,見著殿中的場景有些吃驚。
“呂太醫到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對癥下毒
呂宗進去的時候,小杜子兩腳癱軟地被幾個侍衛架出了翊坤宮。
他進去見著皇上,才知道了小杜子下毒的事情。
“你來得正好,你看看這藥罐子里,會是什麼毒藥?”
皇上皺緊了眉頭,“以后勤嬪的脈,都由呂宗擔著。所有藥材,統統拿到翊坤宮里來煎,白露看著。”
李德全并呂宗和白露兩個都點頭稱是。
“皇上,這罐子里并沒有其他藥物的殘渣。”
呂宗用一根銀挑子在罐中仔細翻著藥渣,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又把藥渣倒到了藥罐蓋子上。
他把每一根藥材都分開來撿視,并沒有看到什麼與藥方子上有出入的藥物。
李德全道:“剛才小杜子已經承認了,就算銀針檢測有誤,小杜子總不會無罪自認有罪吧?”
呂宗將那根銀針拿起細看,又將那只琉璃小碗抬起,細看藥汁的色澤。
這琉璃是無色透明的,看起來格外地清楚。
他將那藥汁湊到唇邊,緩緩地扇起氣味來聞。最后又嘗了一點,快速地扭過了頭。
他背對著皇上,把口中的藥汁吐到了帕子上。
“微臣失禮了。”
呂宗轉過頭來,對皇上拱手告罪。
“無妨,你但說便是。”
皇上心有牽掛,也顧不上嫌棄呂宗了。
“勤嬪娘娘的藥里,確實被下了毒,不過是淬煉過的毒粉。化進藥里就看不見了,所以臣方才沒找到藥渣。”
“這藥也不算稀罕,不過是民間盜匪常用的,一種叫做蒙汗藥的藥粉。”
皇上皺眉道:“怎麼會是蒙汗藥?”
不論是佟貴妃還是誰,冒這麼大的風險給陳文心下藥,只下個蒙汗藥算什麼?
呂宗拱手道:“皇上,這蒙汗藥對于尋常青壯而言,不過是昏迷一日的事兒罷了。但對于柔軟女子而言,起碼是兩三日精神恍惚,昏昏欲睡。”
“勤嬪娘娘如今尚未醒來,若是吃下這蒙汗藥,只怕是再也醒不來了……”
“混賬!”
皇上一拍桌子,大發雷霆,“好生惡毒的伎倆,區區蒙汗藥,對旁人而言不妨事,對勤嬪而言可就是必死無疑的毒藥。”
這下藥之人必然在宮中耳目眾多,能知道陳文心現在的情況,是醒來或是還在昏迷。
翊坤宮的宮人都未必知道的清楚,除了白露一個以外沒有旁人在正殿里頭伺候。
這樣的手筆,的確像是出自佟貴妃。
旁人都沒有這麼長的觸手。
“皇上,再過一刻鐘勤嬪娘娘還是沒醒的話,請恕臣不敬。”
他從藥匣子里取出一套針具,道:“臣要以金針刺穴之法,強迫勤嬪娘娘蘇醒。”
金針刺穴,要在手腳多處大穴,扎上大大小小的數十只金針。
有的細若發絲,有的粗如一支小劍。
皇上是被扎過的,他知道最粗的金針,因為粗礪要慢慢扎進皮膚里那種鈍痛感。
她是最怕疼的,從前常常在侍寢過后,和他抱怨身子被他弄疼了。
又是嬌怯又是害羞的模樣,叫人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