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她熱血沸騰,又萬分欣慰。
“是誰要你的命?”
“是誰要你的命?”
皇上從外間走進來,李德全跟在身后親自端著食盒,還是沒有讓其他人進來。
白露忙站起來,替李德全接過食盒。
陳文心淡淡道:“白露說,那個小杜子在我的藥罐子里下了毒,招供是佟貴妃娘娘指使的。”
皇上坐到床邊,端詳她的面色,道:“現在看著好些了,白日里真叫朕心懸。”
他沒有接佟貴妃這話,說明他對是否是佟貴妃指使人下毒,還是心存疑慮的。
陳文心不禁笑了,她明明知道是佟貴妃下的手,卻不能和皇上說。
皇上疑惑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餓了。”
她不想直面皇上,只好把目光投向那食盒。
“是什麼吃食?”
白露忙把吃食擺在床邊的矮幾上,“回主子,有白粥和野雞崽子粥,主子想吃哪一種?”
“白粥配的什麼小菜?”
白露從食盒底部把幾個小碟子一一擺好,“這是香豆腐干子,這是咸鴨蛋,這是油麥菜。”
她眼珠子一轉,嘆了一口氣。
“失寵了就連點像樣的晚膳都沒有嗎?”
皇上的面色有些尷尬,養病之人可不就是喝粥麼?
她在自己面前提失寵這話,看來的確是怪他了。
見她有力氣挑揀吃食,想來是沒什麼大問題,又笑了起來。
“念念,你先喝些粥,調養幾日再吃旁的。”
陳文心瞧也沒瞧他,自己打量著矮幾上的吃食,最后艱難地確定下來。
“就白粥和咸鴨蛋吧。”
白露把咸鴨蛋的皮兒剝下來,再把咸蛋黃搗碎了調在白粥里頭,把剩下的蛋白收到了碟子里頭。
“朕來。”
皇上接過那碗摻了咸蛋黃的白粥,坐在床邊喂她。
那精致的銀勺子舀起一勺的粥,他放到唇邊吹了吹,然后小心地送到陳文心的唇邊。
皇上紆尊降貴若此,她卻無動于衷。
她也不拒絕,也不張嘴,只是愣愣地低頭看著那床紅色的百蝶穿花真絲被。
皇上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都下去吧。”
白露抬頭望了陳文心一眼,而后快速地跟著李德全步出了內室。
兩人站在門外,隨時等著主子傳召。
李德全道:“這也怪了,皇上一個月不見勤嬪娘娘了,這會子說好又好了。”
他看到皇上緊張陳文心,就覺得他們兩是好了。
白露在內心不屑一顧,明明是我們主子不想搭理皇上。
她要是想,看皇上對她這個緊張的程度,只怕往乾清宮一去皇上是舍不得攔的。
說到底,這兩個人還不就是賭氣麼?
白露不得不陪著自家主子賭氣,她心里難過,若不把這氣發泄出來,怕是真的要傷身。
李德全瞄了白露一眼,“露姑姑怎麼不說話?”
白露忙賠笑道:“我是想,皇上心里牽掛我們主子,這是有目共睹的。”
何止是牽掛啊,看皇上那態度,恐怕給太皇太后侍疾都沒有這麼殷勤。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不管皇上明面上到底寵愛不寵愛勤嬪娘娘,他心里都是最疼這一個的。
他偷偷瞧了一眼白露,白露看起來氣定神閑,令他有些不服氣。
從來都是嬪妃身邊的宮女忐忑不安,要來向他打探或者巴結。
怎麼到了翊坤宮這,倒反過來了?
是了,現在的情況,分明是皇上在討好勤嬪娘娘,而非勤嬪娘娘討好皇上。
李德全笑瞇了眼睛,對著白露道:“露姑姑,還是你慧眼啊,勤嬪娘娘病著,只讓你一個人近身伺候著。”
白露從陳文心做儲秀宮答應起就伺候在身邊了,從她升為常在再到勤嬪,一直最信任白露。
白露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在她失寵的時候還一心一意地照顧著她。
她這眼睛毒,跟的是好主,日后必定前途無量。
“公公說的哪里話,我們主子待底下人好,底下人自然要好好回報主子。”
“何況……”
白露淡淡一笑,“皇上待我們主子的心思,李公公最明白了,還需要去揣測什麼嗎?”
李德全慣會看皇上的心意,看的過分了,過猶不及。
明面上的東西他理得清楚,皇上一口是心非起來,他就有些理不清了。
就好像皇上白日里采取了自家主子的特權,不讓她繼續隨意取用冰山。
李德全可能就會按著皇上這樣的行為,默許內務府克扣翊坤宮的份例。
陳文心這一病,皇上緊張到這樣的地步,李德全才明白些什麼。
他忙賠笑道:“哎呦,露姑姑這心思,不到御前伺候真是可惜了。倒是我眼拙了,還要多謝露姑姑提點。”
他從此以后只知道,無論如何,翊坤宮這位必須好生對待。
第一百六十八章 信任危機
皇上把舉起的小銀勺子又放回碗中,看著她那副模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剛才不是還說餓麼?怎麼現在又不肯吃?”
皇上簡直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好,這個脾氣,就是個小孩子。
陳文心還是低著頭,悶聲道:“讓白露喂。”
氣他,所以連他喂的飯都不想吃了是麼?
他一時氣急,索性把碗放到矮幾上,把她的身子掰過來,讓她抬頭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