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看就明白了,也幫著他們父子兩吃。
兩人用罷了晚膳,陳文心便提議到他的謫星居瞧瞧。
謫星居離聽雨閣甚近,地方不大,位置倒很高。
遠遠看去,屋子層層疊疊從地面延伸到半山腰上,仿佛高樓拔地而起。
怪不得叫謫星居。
兩個人就躺在半山腰上最高的那處屋子的屋頂上,看漫天的星星。
陳文義輕聲道:“念念,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二哥經常帶你看星星的?”
陳文心一愣,她穿越來了以后就在陳家待了三四個月,對此毫無印象。
“啊?記得,記得呢。”
陳文心舒舒服服地枕著一個軟墊,又遞過一個給身邊的陳文義,“這個給你枕著。”
陳文義沒有接那個軟墊,反而伸手在她臉上用力地一掐。
“啊!痛,痛!干什麼嘛!”
他這一掐,陳文心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只見他湊上來,眉頭微皺,低聲道:“我們小時候從來沒有一起看過星星。”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你不是你
他想試試看,這張臉上有沒有戴人皮面具,所以用力地捏了一下。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擔心。
陳文義是怎麼知道,她不是這個身體原主的?
這個身體的原主和她的性格還是有幾分相似的,無論父母兄弟都看不出破綻。
陳文義為什麼這個時候懷疑起她來?
她對陳文義從未設防,現下一想,方才那句看星星的話是詐她的,她不該隨意回答。
現下可怎麼收場才好呢?
陳文心猶豫了片刻,做出一副嗔怪的模樣。
“那就是我記不得了嘛,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陳文義不依不饒,“記不得就說記不得,為何騙我?”
其實從她進宮以前,陳文義就懷疑自己的妹妹變了一個人。
她似乎對于生活中的一切都不適應了,有時母親叫她拿個東西她都要愣神,似乎不知道東西在哪里。
那時他沒有多說什麼,不想在她進宮的當口刺激她。
直到南巡時陳文心給眾人做奶白鯽魚湯,他幾乎就可以確定,眼前這個人并不是那個在陳家生活了十四年的陳文心。
他的三妹。
陳文心在家沒做過這個東西,鯽魚是鄉野粗物,宮中更加沒有。
她卻能熟練地做出一鍋湯來,還色香味俱全。
一個不善廚藝的人,怎麼會忽然就做出一道美食來呢?
只有一種可能,她曾經反復做過這道菜,熟能生巧。
陳文心知道他不好糊弄,當下腦子里一團漿糊,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解釋。
她一個不小心,腳下有些不穩,身子順著屋檐滑下。
陳文義眼疾手快地撈住了她的腰,抱住她穩定在了屋檐上。
只有陳文心腳底下一塊明瓦,因著這動作被她踢到了樓下去。
底下小桌子等人侍立著,忽然一塊瓦片掉下來摔成了好幾瓣,嚇了眾人一跳。
“主子,主子怎麼了?”
小桌子大喊著,一邊招呼人上屋頂看看。
“沒事,不用上來了。”
陳文心朝底下喊了一句,被他抱在懷里沒好意思抬頭。
他還等著她回話呢。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笨手笨腳?小時候躺在屋頂看星星你都穩得很,現在反而要滑下去了?”
陳文義一手按著她的左肩,像顆釘子一樣把她固定到屋脊上。
陳文心霍然抬頭,額頭差點沒撞著他的下巴。
“你不是說……咱們小時候從來沒有一起看過星星嗎?”
她恍然大悟,“你騙我?”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騙局,只是她從不知陳文義會懷疑她的身份,所以沒有設防。
陳文義的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微微勾唇,戲謔道:“緊張什麼?就算我早知你不是我三妹,也從未將你視為外人。”
她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大清朝的陳文心,沒想到剛來的時候沒被人拆穿,現在反而被人發現了。
發現她的人,竟然就是最疼愛她的二哥。
也對,他們兩人面容相似,還有一種像雙胞胎一樣的默契。
陳文義能發現這個秘密,也屬情理之中。
她又拿出在陳家最好用的撒嬌大法來,拉著陳文義的袖子道:“二哥,好二哥,你別胡思亂想。”
她總歸是有些心虛的,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對他喊一句自己就是陳文心。
她的確是陳文心,只是此陳文心非彼陳文心。
陳文義問她,“現在能自己躺好了麼?”
她點點頭,然后陳文義把按著她肩膀的手收回,徑自交疊到腦后。
他閉上了眼睛,沒再搭理她。
這樣閉著眼不理人是什麼意思?
陳文心絲毫不怕他會因此而和自己生疏,她有這個自信,陳文義才是永遠不會否定她的那個。
就算自己露出了馬腳,他也不會為此和自己發難。
“二哥。”
她推推陳文義的肩膀。
對方絲毫沒有回應,在月光沐浴下,他的面容精致如一尊玉雕。
隨著每一次呼吸顫動的睫翼,在眼底投下深深的影翳。
“二哥……”
她拖長了尾音,使勁地搖晃陳文義的身子。
“別叫我二哥,誰知道你是哪來的小妖怪。”
陳文義挪動了一下身子,離她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