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重文舉,輕武舉,文舉錄用的舉人也比武舉要多。
納蘭容若文才昭昭,武藝卻一般,他自然是要考文舉的。
陳文義文武兼備,但他是武將,自然要考的是武舉。
納蘭容若一臉,他要去我就順便去去他不去我就算了的神情。
他果然和史書所載的一般,是個憂愁敏感的詩人,對于官職權位并不在意。
陳文義這時回來了,一來就聽到他們在聊科舉的事情。
他剛剛把郭絡羅明鴛弄走,她一直三步一停兩步一回頭的,纏著陳文義說話。
“陳二哥,你認識那個納蘭玉露嗎?”
陳文義頭也沒抬,自顧自走自己的。
“她要是和你說話,你要小心些,別被她騙了。”
陳文義還是沒理她。
“你知不知道,那個納蘭玉露可壞了,剛才還罵我不知廉恥……”
這回她再回頭,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陳文義身上。
陳文義擰著眉頭,聲音嚴厲道:“你怎麼不想想,她為什麼會這樣罵你?你今日所為,若非念念大度,早就該把你打出去。”
連他這樣成日混在軍營之中的人,都聽見了外頭的流言蜚語。
郭絡羅明鴛身在其中,就真的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嗎?
他知道她是喜歡自己,可他很早就告訴過她,自己對她無意。
她怎麼還是要纏著他?
平日里她再如何糾纏都無所謂,今日折騰到了陳文心面前,實在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郭絡羅明鴛十分委屈,沒想到陳文義才見到納蘭玉露一次,就替她來說自己。
她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下來了,“旁人說什麼我都不介意,可你明明知道,我是……”
“住口。”
陳文義制止了她,如果她把話赤裸裸地說出來,只會把事情鬧得更難堪。
“郭絡羅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論你再如何執著,我也不會改變自己最初的想法的。”
他最初的想法,不就是非天下絕色女子不娶?
郭絡羅明鴛壯著膽子道:“你若是為了這個而拒絕我,你就想岔了。你以為這天下哪里好找勤嬪娘娘這樣的絕色……”
“找不著我就終身不娶,不必你費心。”
陳文義冷冷地看她一眼,“請你以后再也不要來念心園,她身子有疾,經不得你這樣驚嚇。”
郭絡羅明鴛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你就知道關心你妹妹,和她相比,我就一文不值嗎?”
她氣得狠狠跺腳,從前她日日在陳家府邸之外的街道等陳文義,也沒見他像今日這樣絕情地和她說話。
他從前也在拒絕她,但沒有今日這般冷厲。
難道是為了納蘭玉露?
不對,她剛才留神看陳文義的神情,他對納蘭玉露并沒有高看一眼過。
反而,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身上……
她想起陳文義那句,“找不著我就終身不娶,不必你費心。”
他到底是想找一個和陳文心一樣,具有絕色容顏的女子。
還是……
他想要的,就是陳文心?
郭絡羅明鴛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們倆是親兄妹,還生的像雙生胎一樣相似。
從前聽人說,雙生胎的兩個孩子,不僅有心靈感應,還對對方格外依賴。
或許陳文義和勤嬪兄妹倆就是這樣吧?
所以陳文義待勤嬪那麼好。
看來,她要討得陳文義的喜歡,還得從勤嬪這邊打好關系。
第一百八十章 聯句
郭絡羅明鴛能懂得的道理,納蘭玉露又怎會不懂?
她好不容易來一次念心園,自然想著要討好陳文心,讓她對自己產生好感。
雖然陳文心比她還小一歲,她還是低伏做小,以侍奉尊者的態度來和她說話。
她是宮中的嬪妃,連向明和自己的哥哥都對她恭恭敬敬,自己低伏些也不吃虧。
自雨亭中的石桌是一整塊圓形的漢白玉,并不甚大。
陳文心坐在上首,君臣有別,向明和納蘭家兄妹二人便坐在下首。
陳文義進來,見下首已經被他們三人坐滿了,不禁一挑眉。
陳文心揶揄道:“二哥攆人熱著了吧?這處會濺到些水汽,最是清涼。”
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一個座位,那個位置是她省親初日陳文信坐的,水汽清涼讓他歡呼雀躍的。
陳文義也不拘泥,索性就在她身邊坐下。
向明和納蘭容若都不是那等迂腐老臣,也都和他私交甚好。
朝中年輕的臣子不多,老大人們和青年人的想法出入甚大,私下也玩不到一塊兒去。
更使得這幾個年輕臣子惺惺相惜。
結交向明還是因為陳文心讓他幫忙相救,二人才有認識的機會。
向明和納蘭容若一直頗有私交,只不過納蘭明珠一直反對,說向明此人終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所以兩人的友誼,一直沒擺到明面上來。
這回向明觸怒龍顏,皇上又饒恕了他,反而讓朝臣們以為皇上對向明很是器重。
--若非格外器重,怎麼會讓他觸怒了龍顏還能毫發無損?
納蘭明珠見此,才允許納蘭容若光明正大和向明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