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到屋里,發現眾人的面色都有些怪怪的。
她看向陳文義,用眼神問他,父親母親怎麼了怎麼一副看見有人吃屎的臉色?
陳文義給了她一個,沒看見誰吃屎就是看見你剛才訓斥宮人有點吃驚的眼神。
她一下子有些訕訕。
“額,父親母親,你們聽見了啊?”
這個開頭不好,好像更把他們嚇著了。
鄭氏抬頭看她,沒想到自家這個年紀小小的女兒,進了宮以后變得這麼聰明這麼有威儀。
她不僅懂得如何賞罰并重、恩威并施,說起話來還條條是道,不怒自威。
她真是……
太棒了!
鄭氏感動道:“咱們家的念念長大了,知道如何做一個嬪妃,知道怎麼管教下人。為娘的真是,替你感到高興啊。”
她只有拿得出自己的身份來,才能不叫他人欺負了去。
先前他們還以為,陳文心失寵的這些日子里,在宮中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現在看她這架勢,哪里有人能給她委屈受?
陳希亥捻著胡須,笑道:“好,是父親的好女兒,你比父親有威儀多了。”
他又看向陳文義,他們都做得很好,倒是他自己,從前做二等侍衛的時候謙卑慣了。
要叫他像陳文心這樣嚴厲地訓斥下人,他還真做不出來。
在他眼中,陳家的根,始終是不高的。
令他高興的是,小輩們自己能立得起來,不叫人欺負了去,那是最好。
就連最像他的陳文仁,也沒有他這麼恭謙。
他日后也不能再把自己看低了,也須得拿出些威儀來。
他是一家之主,他立得起來,才能替他的妻兒立起來。
陳文禮和陳文信則比他們更大膽些。
他們年紀尚小,就得以進入宮中作為阿哥的侍讀。
又因為陳文心這一層關系,師傅和阿哥們都待他們甚好,越發滋長了他們的傲氣。
陳文心有些不好意思,無論她在外頭如何,在自己家人面前永遠還是把自己當成小女孩一般。
她扭捏地拉扯著鄭氏道:“父親笑我,我不依。”
方才的擔憂都掃除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著瓜果一邊說笑。
“對了,大嫂嫂方才說要與我說什麼事情?”
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她干脆直接就問了曾氏。
曾氏也直接道:“就是姑奶奶省親回來后,我父親派人送家信來。他和我說,大理寺關押著一個犯人,勤嬪娘娘或許想知道他的事情。”
“是誰?那個叫海宏的太醫嗎?”
曾氏吃了一驚,看來這事陳文心的確想知道,否則不會一提大理寺她就想到那個人。
“正是。”
陳文心忙道:“大嫂嫂不妨說來,此人身上的確有一個謎團,我正想知道。”
曾氏點點頭,道:“我父親是大理寺左少卿,有管理犯人之職。這個海宏太醫也曾是朝廷命官,又涉及后宮之事,所以他格外留神。”
“沒想到皇上的御旨下來,命令大理寺丞親自審理海宏一案,不許任何人泄露審查的結果。”
“我父親當時也在審查海宏的人員之中,那海宏經過大理寺九道嚴刑逼供,最后終于招認出來指使他的人。”
陳文心沉吟道:“你是說,那個海宏果然是受人指使的,而非行醫出錯?”
曾氏肯定道:“對。
我父親說,他招供出來的人,就是當今最為得寵的玉常在。”
果然是玉常在!
陳文心忙道:“可玉常在那時還只是一個答應,她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一個太醫甘心為她,陷害一個有寵有子的年輕嬪妃?”
那時正是宜嬪最為風光得意的時候,剛剛誕下五阿哥,又迅速地恢復了從前的身段。
但凡玉常在能給的,還有什麼是宜嬪給不起的嗎?
曾氏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大嫂嫂盡管說罷,這事事關重大,讓家人都知道也好。”
陳文仁也勸道:“你就說罷。”
曾氏急道:“不是我不肯說,是我父親不肯告訴我,究竟我也不知為何。”
沒道理啊,哪有叫曾氏通傳,又只說一半的?
“父親說了,此事非同小可,又涉及……涉及到穢亂宮闈之事……”
曾氏的聲音到了后面,越來越小,幾乎令人聽不見。
可眾人還是清楚地聽見了穢亂宮闈這四個字。
這看起來沒說原因,實則分明是說清楚了。
穢亂宮闈,也就是說……
玉常在和海宏有私。
玉常在是剛剛從蒙古來的,海宏又是宮里服侍久了的太醫。
他們兩在這之前不可能有什麼勾結。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玉常在為了害宜嬪,以身色誘了海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穢亂宮闈2
不,這不可能。
陳文心迅速地否定了這一猜測。
宜嬪使用香肌丸的那段時間,正是她和皇上南巡的時候。
而皇上南巡之前,根本沒有臨幸過玉常在。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玉常在,必然還是處子之身。
且不說宜嬪常常傳召她來訓斥,是否值得一個處子,犧牲自己的貞潔去陷害她。
只說玉常在若以身引誘了海宏,那皇上和玉常在在一起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她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