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宮女太監們簇擁在前的貴婦,可不就是佟貴妃麼?
佟貴妃走到近處,一行人停下了腳步。
一個氣勢凌人的太監上前來,指著陳文心等斥道:“何人在此?見著貴妃娘娘,還不上來見禮?”
白露皺著眉,上前一步道:“大膽,是勤嬪娘娘在此。”
那太監聽了白露這話,手里提著的燈籠往前一舉,幾乎要舉到陳文心面上。
那燭火湊近了顯得格外晃眼,她不禁用手擋了擋光線。
“你好大的膽子,你把燈籠往哪里舉呢!”
白霜在后扶著陳文心,替白露壯聲道。
那太監一臉奸相,笑得令人惡心。
“對不住啦勤嬪娘娘,奴才沒認出您來。奴才只見過高高在上的娘娘,沒見過淋成落湯雞的娘娘。”
佟貴妃帶著的那些宮人,聽了這話,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白露氣得不得了,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小太監,竟敢這樣羞辱自家主子?
“你……”
啪!
一聲刺耳的把掌聲響起,那個提燈的太監一巴掌打在白露的面上。
“你什麼你?你大膽!見著貴妃娘娘還不上來請安!”
陳文心忙起身,把白露護到身后,大聲叱道:“你這個大膽的狗奴才,當著本宮的面竟敢擅自打本宮大宮女!”
她怎麼也沒想到,白露竟然會挨了一巴掌。
她都沒舍得彈過一指甲的、待若姐妹的白露,竟然叫這個張狂的小太監打了一巴掌!
白露忙拉著陳文心到身后,唯恐這個太監打了她,還敢打陳文心。
“是本宮讓他打的。”
佟貴妃的聲音閑閑響起,仿佛打了白露一巴掌,不過是吹了一口氣那麼隨意。
“小鎖子,回來罷。那好歹是勤嬪娘娘。”
她口中這樣說著,卻絲毫沒有半點愧疚的意思。
那個叫小鎖子的太監,分明是受她指使才如此張狂。
陳文心道:“貴妃娘娘為何無故打我的宮人?”
佟貴妃慢悠悠地瞧了她一眼,“因為她見著本宮,竟然不行禮,還大呼小叫。”
陳文心冷笑,“那是因為這個小鎖子無禮在先,白露身為我的大宮女,難道不該阻止他的無禮之舉?”
“呵。”
佟貴妃道:“這里黑燈瞎火的,我說誰無禮,便是誰無禮。”
她走近了兩步,看著陳文心一身雨水的狼狽模樣,眼神泛著寒光。
“勤嬪,難道你到了今兒個,還認不清形勢麼?”
從前是陳文心得寵,她礙于皇上,才對她讓上三分。
現在沒有了皇上的寵愛,一個小小勤嬪,在她手上根本就不夠看。
她想捏死陳文心,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她原是想讓陳文心來給皇上請安,然后借機在皇上面前羞辱她的。
沒想到玉常在聽說以后,來找她獻了一個絕妙的計策。
她說,皇上對陳文心恐怕還有余情,不如如此這般,徹底斷絕他們兩的恩愛。
她聽取了玉常在的話,果然,就在這里等到了這個狼狽不堪的勤嬪……
第一百八十九章 罰跪
她萬萬沒想到,褪下了偽裝的佟貴妃會如此囂張,毫不顧及臉面。
形勢?
形勢就是,一個失了寵的嬪妃,在位分高于自己的嬪妃面前,連保護自己身邊親信的能力都沒有。
她了然,深呼吸了一口氣。
而后她走到佟貴妃跟前,端正地低下身,行了一個萬福禮。
“臣妾請貴妃娘娘金安。”
佟貴妃滿意地看著對著她下拜的陳文心,感覺到酣戰淋漓。
她進宮這十來年,許久沒有感覺到如此痛快了。
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大約是先皇后赫舍里氏死的時候吧?
她微微一笑,并不急著讓陳文心起身。
“你見了本宮,不說急著請安行禮,倒縱容你身邊的白露張牙舞爪的。本宮統御后宮,可不能對你的無禮,坐視不理啊。”
佟貴妃得意地一揚眉,“若不好好處罰你,日后宮中豈不是沒了規矩?”
陳文心道:“娘娘明鑒,此處光線晦暗,我并沒有看清是娘娘到訪。何況這小鎖子無禮在先,我身有協理后宮之權,難道不該管教他麼?”
佟貴妃聞言怒道:“你人都不在宮中,還敢談協理后宮?”
從前這后宮里可沒有什麼協理不協理的話,都是皇上把鳳印給了陳文心以后,再交還到她手上,就莫名其妙多了兩個協理后宮的人。
在佟貴妃看來,皇上讓惠妃和陳文心協理后宮,就是為了分她的權。
惠妃德高望重,陳文心圣寵不衰。
這兩人中無論哪一個坐大,都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惠妃是宮里的老人了,她有信心,憑惠妃的低微出身,是不敢妄想更高的位置的。
這個陳文心就不一樣了,眼看她的母家在朝中地位越來越高,她那哥哥陳文義又屢屢立功,深受皇上賞識……
最不可饒恕的,是她還引誘二阿哥親近她,離間他們母子兩的關系。
陳文心不再多話,她明白,今日佟貴妃是鐵了心要治她不敬之罪了。
無論她如何解釋,佟貴妃也不會聽的。
而皇上和玉常在正歡好著,哪里會有工夫,來管她的死活呢?
假如她違抗了佟貴妃的命令,將來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