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人把陳文心抬到了床上,然后立好屏風,讓太醫診脈。
呂宗飛快地趕了進去,陳文義在坐榻上坐下,焦急地等待著。
余杰一直跟在陳文義身邊,見他自己身子也淋濕了還毫無察覺,就這樣坐著等待太醫的診斷結果。
他小聲道:“將軍,你知道說白露她們,怎麼不知道說你自己?你這一身都濕透了,先回去換身衣裳吧?”
陳文義這才發現,他方才抱著陳文心回來的時候,的確身子都被淋濕了。
雖然白霜在旁邊打著傘,也只能遮得住陳文心的身子,遮不到他。
--他的個頭太高了。
余杰想給他打傘,他都顧不上,只想著快點送陳文心回來診治。
他看向身下的坐榻,上頭水淋淋的,是他剛才把陳文心放在上頭留下的水漬。
那些水漬多到把坐榻都打濕了大半,水一直滲透到了底下。
鶯兒拿著兩張厚厚的棉帕子走上來,“二爺快去換身衣裳把?這坐榻都濕透了,坐不得。”
她把帕子遞給陳文義,好讓他先把頭上臉上稍微擦一擦。
陳文義只是搖頭,他得先知道陳文心現在如何了,才能走開。
家仆進來稟告道:“二爺,老爺和夫人派人來問發生了什麼事,聽說娘娘昏倒了,現在正往聽雨閣趕來。”
陳文義皺眉道:“父親母親老天拔地的,何苦趕來?外頭雨大難行,快去讓父親母親別來了。”
他這話音還未落下,外頭陳文仁的聲音便傳來了,“你說晚了,父親母親已經來了。”
原來陳文仁也聽說了消息,便想往聽雨閣趕來。
想著陳希亥夫婦兩要是聽說了,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便往陳希亥這處先來看望。
果然他們兩正要動身往聽雨閣來,他便命仆人備下攆轎,自己和曾氏隨行,也就不礙事了。
陳文義走到外頭去,只見陳希亥走了進來,曾氏攙扶著鄭氏走在后頭。
陳希亥見著他,忙道:“太醫怎麼說的?可有大礙?”
陳文義忙讓他們都坐下,“父親母親且坐在外頭等等,呂宗正在里頭替念念診脈。”
鄭氏上來攬他的手,被他迅速躲開,“母親,我身上都是雨水,仔細沾到你衣裳上。”
鄭氏心疼道:“那你還不快去更衣麼?這雨水裹在身上,最是容易風邪入體的。”
他心里著急陳文心的情況,哪里顧得上自己?
“孩子知道了,等呂太醫一出來,我就回去更衣。”
正說著,只見呂宗從內室走出來。
“她怎麼樣了?”陳文義忙拉著他問道。
呂宗瞧見陳家一家子感情這樣好,一時感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陳家這樣好的人家,陳文心這樣好的人,怎麼就災病不斷呢?
鄭氏嚇得掩住了心口,幾乎站不穩地倒退了兩步。
第一百九十三章 為親而戰
呂宗迅速反應過來,不對不對,他方才那個動作,好像傳遞了什麼奇怪的訊號出去。
他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下官不是那個意思!夫人別著急。”
“勤嬪娘娘因為受到驚嚇,心神不安,血氣上涌。再加上淋了一場大雨,風邪入體,現在發起了高燒。”
似乎這個解釋還沒有消除眾人的驚恐,呂宗甩出了一顆定心丸,“諸位放心,只是高燒,我治得了。”
聽到最后一句,眾人都舒了一口氣。
陳文義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呂太醫下次不要做出這麼令人誤會的動作,不然只怕我一時沖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呂宗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吞了一口唾沫。
他心中暗想,長得好看的人啊,連威脅人都這麼好看!
鄭氏這才放下心來,她方才被呂宗一個搖頭嘆氣的動作嚇壞了,還以為陳文心真的有什麼不測。
“既如此就麻煩太醫了,有什麼吩咐盡管說,我們全力配合。”
陳希亥說著,呂宗拱手一禮道:“不敢當,下官這就去為娘娘煎藥,一切只看娘娘喝過藥后的身邊變化。”
呂宗說著出去了,門外一個兵士上前遞進來一個包袱,余杰接過來,里頭是陳文義的一件家常衣衫。
“將軍放心不下勤嬪娘娘這處,不肯回去更衣。不如就在此把衣裳換了,省的叫夫人擔心。”
余杰勸著陳文義,當著鄭氏的面,陳文義不好推阻。
所幸陳文心并沒有什麼要緊情況,他也好放下心來。
他對父母兄嫂道了一聲惱,然后進了一側的隔間,不一會兒就換好了衣裳出來。
陳希亥因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念念為何在雨中跪著?”
陳文義把白露所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是略去了陳文心聽見玉常在的聲音那一節。
一則此事臟污,在座還有鄭氏和曾氏兩個婦人,和她們說這等骯臟之事不好。
二則事關皇上對科爾沁發難的朝政,眼下又值邊關馬市最緊要的關頭,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鄭氏聽了佟貴妃讓陳文心罰跪之事,氣憤地落了淚。
“她不就是因為念念如今地位不如從前,所以有心要治罪嗎?她怎麼這樣狠心,讓一個病人在大雨里跪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