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見幾位阿哥年紀小小,卻如此有禮有節,忙笑著福身回禮。
“幾位阿哥和娘娘說話罷,臣婦告退。”
曾氏也走了出去,屋里就剩下幾位阿哥和陳文心,外是白露等幾個宮女。
四阿哥忙問道:“陳額娘,你身子好全了嗎?”
他關心陳文心心切,常常忘記了自己年紀最小,不應該搶在哥哥們前面說話。
陳文心也不忍斥責他,這話等到私下再和四阿哥說,免得他不妨頭和其他幾位阿哥生了嫌隙。
她只笑著道:“好了,都好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釋然
二阿哥對此有些愧疚,畢竟佟貴妃是他名義上的養母。
“勤額娘,你這邊若是缺少什麼藥材,就告訴我們。我們向惠額娘稟告,惠額娘一定會給的,是不是?”
二阿哥說著看向大阿哥,大阿哥點點頭,“是,勤額娘有什麼需要,一定和我們說。”
三阿哥坐在位置上不說話,一雙眼直望著陳文心,也跟著點頭。
沒想到幾位阿哥這麼關心她,一時讓她感動萬分。
她如今身份尷尬,就連章常在和德嬪她們也不好來探望。
沒想到最先來探望她的,還是這幾位阿哥。
孩子的心性,果然是最可貴的天性。
她道:“呂太醫在這呢,什麼藥他都能拿到,你們別操心了。”
“倒是二阿哥,”她看向二阿哥,“貴妃娘娘被褫奪鳳印的事兒我都聽說了,二阿哥如此直言,豈不得罪了貴妃麼?她是你的養母,我只怕……”
她沒說出口的是,只怕佟貴妃對二阿哥不利。
這樣充斥著后宮陰謀的話,她自然不能當著幾個孩子的面說。
二阿哥瞧了瞧其他三位阿哥,想了想,德嬪是顯然站在陳文心這邊的。
惠妃和榮嬪,也還是偏向陳文心多些。
她們在宮里受慣佟貴妃的壓制,早有不滿。那他說話也不必避諱他們了。
二阿哥道:“勤額娘放心,我是皇阿瑪的兒子,誰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他話語里滿是對佟貴妃的不屑,“兒臣的額娘是先皇后赫舍里氏,不需要借貴妃來增光。”
同樣是皇上的兒子,二阿哥有十足的底氣說這句話,其他阿哥就未必有了。
這越發顯出四阿哥的難得。
德嬪一貫韜光養晦,對四阿哥管教甚嚴。
而二阿哥和四阿哥一唱一和在皇上面前演的那出,佟貴妃必然能想得明白。
這等于是,德嬪和四阿哥徹底得罪了佟貴妃。
這或許并非德嬪本意,而是四阿哥的趨勢讓她不得不行此計。
如果她不幫助四阿哥謀劃,也許會害了四阿哥。
他們母子倆是捆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德嬪迫不得已正式和佟貴妃撕破了臉。
這就代表,德嬪正式成為她堅定的盟友,而非只是暫時的利益結盟。
多一個堅定的盟友,對陳文心而言固然是好事,但她也怕佟貴妃會對德嬪和四阿哥出手。
她輕輕一嘆,對著幾個阿哥道:“如今宮中無人敢來探望我,也就是你們幾個啊,膽子真大。”
她說到后面用的是嗔怪的語氣,說得幾個阿哥都笑了。
二阿哥忙道:“大哥是要問勤額娘算學題目的呢,連師傅都要問呢。”
“哦?是什麼題目,我瞧瞧。”
二阿哥從袖中取出那一卷題目給她,“師傅說了,勤額娘要是病情沒好,就拿來病中解解悶。
若是好了,能夠解解這幾道題,就要兒臣把勤額娘的解答帶回去給他。”
皇上是極有識人之明的,他給阿哥們挑選的師父個個都剛正不阿,又博學多才。
經過和西班牙使臣比試算學一役,又有呂宗和黃機在大學士之中,稱贊她南巡一路展現的才德。
使得陳文心在這些文官學士之中,形象光輝了起來。
古有班昭著漢書,今有勤嬪敵西使。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一旦那才華到達可以和這些大學士比肩的程度,他們也不得不服。
陳文心接過題目,看了看,便像在阿哥所授課一樣,和眾位阿哥講起來解題思路。
其中有幾道題,她自己也不是很敢確定答案。
“這題的確很難啊,我是這樣想的,你們聽聽看,是否有道理。”
陳文心皺著眉猶豫了一下,然后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前世畢竟是個文科生,數學并不擅長,靠的是古人積攢下來的技巧和經驗。
擔任阿哥們的師傅后她惡補了許多古代的算學知識,古今融慣,思路的確比一般人要開闊許多。
大阿哥聽著她的話,不自覺地走了神。
阿哥所的師傅也很好,可他們從來不會像陳文心這樣,直接說自己不會,然后和他們一起探討。
在師傅們眼中,他們始終是孩子,是無法比得上師傅們的造詣的。
陳文心正相反,她非常喜歡幾位阿哥們在她講解的時候,提出自己的思路和疑問。
在她看來,能明確知道學生在想什麼,才能有針對性地指導他們。
殊不知,對于阿哥們而言,他們感受到的是尊重。
就連一向怯弱不多話的三阿哥,在講題時也敢說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