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曾經依附于她的人。
衛答應低著頭,聲音里帶著懊悔,“嬪妾辜負娘娘的庇護,在前些日子娘娘遭受災難之時,未能盡綿力幫助娘娘。”
她說到后頭,隱隱有了哭腔,“嬪妾人微言輕,娘娘是知道的。在當時那個局面下,嬪妾的身份只能想著自保罷了。”
陳文心見她低著頭,便白了她一眼。
反正她也看不見。
她的身份,她什麼身份?
難道她還想說,身為自己陣營下的人,她受到自己的連累了嗎?
若說章常在和德嬪被自己連累還有可能,章常在跟她最為要好,德嬪又位高有子。
可她衛答應呢?
與自己并沒有過多親密接觸,根本還算不得是她這一黨。
只是衛答應表達了依附的意思,而她暫時沒有拒絕而已。
一個位分極低、毫無寵愛的嬪妃,根本不會有人把她放在眼里。
衛答應居然好意思說,她怕受自己連累,所以一心自保?
自保也不是去巴結永壽宮那樣自保吧?
陳文心不想搭理她,這個衛答應雖有些頭腦,終究不是善類。
在這種人身上,不值得她浪費心思。
她不耐煩道:“患難見真情,誰待本宮是真心實意,本宮心中有數。”
“娘娘,嬪妾當時還受那個廢妃博爾濟吉特氏的威脅,怎麼敢維護娘娘你呢?”
衛答應自知三言兩語缺乏說服力,自然要拋出更有力的證據來。
陳文心微微蹙眉,“她威脅你什麼?”
衛答應徐徐道來,“是這樣的,娘娘受佟妃娘娘罰跪在大雨中那一晚,嬪妾正好有個親戚孩子在清華園正殿附近當值。
她告訴嬪妾,廢妃博爾濟吉特氏在正殿之中驅散了所有宮人,自己進去了。”
“因為皇上當時不住在正殿,只是白日偶爾接見朝臣所用。所以宮人們都照辦了,誰也不知道她在里頭做什麼。”
“嬪妾這位親戚孩子便偷偷去看,看到娘娘您從正殿冒著雨沖出來。還看到殿中的廢妃……”
衛答應抬頭看了陳文心一眼,似乎有些難以說出口。
“看到什麼了?”
“他看到,殿中的廢妃,身上寸縷未著。”
陳文心早就預料到了,以玉常在的心機,她自然會考慮到萬一陳文心進殿查看該當如何。
“誰料他一時見著廢妃這幅樣子,嚇得踩碎了檐下的一塊瓦片,被她抓了個正著。”
“那孩子年紀小,被廢妃抓來一通嚇唬,就把嬪妾招供出來了。當時的廢妃還是寵妃,她來威嚇嬪妾,嬪妾嚇得都不敢出門。”
衛答應說得有聲有色,神情還帶著些害怕。
可玉常在已死,現在是死無對證,陳文心也無法考據她說的是真是假。
假如那夜的事情真的被衛答應的人看見了,玉常在威脅她不讓她說出去也是合理的。
就算衛答應說的是假話……
那又怎樣?
她本來就是要給衛答應一個臺階下,然后許她好處。
在年后皇上晉封她的時候,讓她以為是自己一力促成她的晉封。
只要衛答應為了感激她而不投向佟妃她們的陣營,那就夠了。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陳文心淡淡地勾起嘴角,“行了,起來罷。本宮信你便是了。”
衛答應松了一口氣,好歹讓陳文心相信她了。
其實那夜她那個親戚孩子見著玉常在的事是真,被玉常在發現是假。
那夜的大雨傾盆,就算真的踩碎瓦片,也不見得會被聽見。
就算被聽見,就憑玉常在那幾個人,趕出去也追不上了。
他那個親戚孩子事后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衛答應,衛答應前后聯系起來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可當時是玉常在得寵陳文心失寵,她把這事抖落出來又有什麼好處呢?
所以她當時聽過并沒有采取任何動作,沒想到能在現在這個時候換回陳文心的信任。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衛答應抹著眼淚兒,可憐巴巴地從地上站起來。
“嬪妾多謝娘娘諒解。”
陳文心演戲演到底,“哼,本宮還以為你當真投靠廢妃那邊,就忘了你先前對本宮說過的話了。既然是這樣,你不該早來和我說?”
她一臉,你早來和我說我就狠狠整治一番那個廢妃的表情。
衛答應見狀勸道:“如今廢妃已死,娘娘何必生氣呢。娘娘的二哥驍勇善戰,此番討伐科爾沁,必能帶回好消息來呢。”
陳文心嘆了一口氣,“唉,本宮不求哥哥能立赫赫戰功回來,倒是那達忓爾王爺主動認罪投降得好。”
衛答應面上附和著,“是啊是啊,娘娘二哥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她嘴上附和,心里卻對陳文心的想法不屑一顧。
蠢材,達忓爾王爺反抗才好呢,不反抗你哥哥哪來的戰功?
有了戰功,才能一榮俱榮地讓陳文心在宮中的地位提高。
自己跟在她手下,她的地位提高了,自己才能得到更多蔭蔽。
只是當著面她不便反駁陳文心,想了想還是補充道:“不過打起來也好,娘娘的二哥驍勇善戰,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凱旋而歸的。”
陳文心何嘗不知道衛答應的心思,看來她和宜貴人一樣,都是為著自己的榮華不顧家人安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