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請勤妃娘娘金安。”
章貴人一進來就行大禮,倒把陳文心唬了一跳。
白露不等吩咐,忙上前扶起了章貴人。
“貴人這是怎麼說?和咱們主子這樣要好,今兒倒行起大禮來了?”
章貴人在她面前不行禮也不是一朝一夕了,這是她們友誼親厚之故。
只見她笑道:“今兒行禮是錯不得的,娘娘剛剛晉封為妃位,我就今兒行一次,日后再囫圇吧。”
陳文心聽了也笑起來,忙讓她入座。
“先喝茶,一會子人來齊了,我再把小壽星請出來。”
章貴人忙問道:“聽說你還請了宜貴人,這是真的假的?”
她點頭道:“是啊。宜貴人畢竟是五阿哥的生母,如今五阿哥在我宮里她不得見,還不趁這個機會叫她這個親額娘見一見呢。”
章貴人瞧了白露一眼,見白露一臉無奈。
她的眼神里寫著,我也勸不動我們主子她非要這麼做我有什麼辦法。
“唉,你也太好性兒了。都說惠妃好性兒,我看你比她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章貴人一臉恨鐵不成鋼,“皇上把五阿哥給你,就是想讓他成為你的兒子。你倒好,恨不得把這個兒子再還給宜貴人。她待你何嘗有半分好心呢?”
被章貴人這麼一說,陳文心也有些慚愧。
“宜貴人如今再難掀起什麼風浪了,叫她見見五阿哥,也是成全我的賢名不是?”
見章貴人和白露兩個都不贊同,她只好道:“今兒已經邀請了,她必是要來的。大不了我答應你們,從此再不讓她瞧五阿哥,行了吧?”
她這樣一說,二人才罷了。
不一會兒,德嬪也到了,進來就先給陳文心行了大禮。
她忙上前扶起,“德嬪姐姐無需多禮,這里又沒有外人。”
章貴人和她們是一伙的,自然不算外人。
德嬪是個最謹慎多禮的,她道:“雖如此說,禮儀不可廢。”
還沒坐下用一盞茶的工夫,榮嬪就跟著來了,同在景陽宮的衛常在自然跟著榮嬪一起來。
她也按照尊卑之禮給陳文心請安。
瞧見榮嬪面上并無什麼不忿之意,陳文心也算松了一口氣。
她年紀輕輕高居妃位,最怕的就是宮里這幾個老資格的高位嬪妃心生怨妒。
偏偏她并不想和這些人交惡,反而想交好。
當然,除了佟妃。
宜貴人則是最后一個,姍姍來遲的。
她一進來便給在座諸人行禮,“嬪妾請各位娘娘金安。”
眾人見了她不免有些落井下石,陳文心能邀請她已經不錯了,她還敢擺架子,在德嬪榮嬪之后才來?
宜貴人行了禮,只有章貴人起身給她行了一個半禮。
如今她二人平起平坐,宜貴人只好還禮,面上有些許不甘。
從前章貴人算個什麼東西,現在和自己倒平起平坐起來了?
誰不知道她巴結了個好主子勤妃,明明資歷不如自己,待遇卻比自己好上許多。
內務府那些人要不是看在勤妃面上,誰會搭理這個丑婦?
宜貴人心中不忿,面上絲毫不動。
唯獨今兒她不敢鬧事,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五阿哥了,不想被趕出去。
上首的陳文心開口道:“不知惠妃姐姐身體如何了?”
榮嬪一向跟著惠妃,她最清楚不過,便開口解釋道:“是這樣,三日前惠妃姐姐便說身子不適了。
似乎是初春時節一時多減了衣裳,著涼了。”
三日前?那不就是皇上駁回了立太子奏折的那一天嗎?
陳文心打量著榮嬪的神色,她說得很自然,看不出撒謊的樣子。
看來惠妃的確是用這個理由,來告訴榮嬪的。
想來也是,榮嬪也有個三阿哥,惠妃和榮嬪再好,也不會說出自己意圖讓大阿哥成為太子的話。
她淡淡一笑,“那本宮稍后再派人去惠妃姐姐宮里探望,順便送些滋補藥材去。”
榮嬪笑道:“內測句中“寫”字應該改成“謝”。”
眾嬪妃這里用了茶,等著吉時給五阿哥抓周。
里頭奶嬤嬤出來報說,“主子,到時辰迎小壽星出來咯。”
這話一出,眾人歡喜地涌到了內室,只見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羊毛氈子,上頭擺滿了各色物品。
章貴人道:“聽聞民間給孩子抓周的時候,是什麼東西都擺上呢,就連船槳和炒菜勺都要拿上。”
眾人不禁笑道:“咱們宮里的孩子不可能做這些賤役的,所以勤妃娘娘這里擺的都是好東西。”
陳文心擺上的東西都是些文房四寶、脂粉釵環和頭盔戰甲。
還有金銀珠寶、算盤尺子和書本印章。
看起來樣樣精美,又各具不同的意義。
奶嬤嬤抱著穿著一身喜氣銀紅色的五阿哥上來,五阿哥咯咯直笑,見著陳文心就伸出了雙手。
“啊娘,啊娘抱抱。”
“哎呀,五阿哥會叫額娘了啊?”
雖然五阿哥口齒不清,把額發成啊的音,眾人還是聽見了他朝陳文心喊的是額娘抱抱。
宜貴人原先見著五阿哥那份感動,立刻就化為了悲憤。
——她的親生兒子,在管旁人叫額娘!
五阿哥朝著陳文心伸出雙手要抱,可見是感情極好。
陳文心瞧見五阿哥嘴角還流著口水的可愛模樣,正想抱抱他,又瞧見了宜貴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