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心用繡帕捂著臉,跟著呂宗進了內室。
宜貴人做夢也沒有想到陳文心也會對酒過敏,她正不知所措,抬頭便看見皇上黑著一張臉。
“大膽宜貴人!若不是你胡言亂語誣陷勤妃要害五阿哥,她何須飲酒自證清白?現在你高興了,看見勤妃這樣你滿意了?”
宜貴人慌了手腳,跪在地上哭道:“嬪妾只是擔心五阿哥,一時急糊涂了,才會這樣說啊。嬪妾可是五阿哥的生母啊……”
她現在哭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哪里像方才怒斥陳文心要害五阿哥的潑辣模樣?
皇上聽得膩煩,一擺手,“不必句句都在說你是五阿哥的生母,你雖是生母,若非你照顧不好,朕何必把五阿哥養在勤妃身邊?”
“那杯帶著酒的茶水是誰的,朕一定會查清楚。宜貴人無故出言誣陷嬪妃,以下犯上,逼得勤妃不得不自傷以證清白。讓她在永壽宮閉門思過,無朕的旨意再也不必出來了。”
宜貴人還想爭辯,皇上不容分說,便讓李德全把她帶出去。
其實這事鬧到現在,眾人也都看明白了。
想來是宜貴人想要回五阿哥,所以行此險招,既能奪回五阿哥,又能陷害勤妃。
只是這畢竟是猜測,沒有證據。
加上眾嬪妃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不好貿然開口。
內室之中,呂宗給陳文心診著脈,一邊嘴里嘟嘟喃喃的。
他一摸陳文心的脈象,就知道這過敏絕非是飲酒造成的,而是皮膚接觸了什麼東西。
服用過敏物和外用過敏物,雖然看起來都是皮膚發紅疹,但脈象完全不一樣。
陳文心小聲道:“呂太醫不必嘟嘟囔囔的,我明跟你說吧。我對酒不過敏,這是我讓白露擦在酒杯上的白色鉛粉。”
沒有那麼巧合,她怎麼會剛好和五阿哥一樣對酒過敏呢?
她幾乎可以斷定此事是宜貴人所為,只是她實在找不到證據。
眼看宜貴人的奸計要得逞,她心有不甘。
照顧了五阿哥這幾個月,她一直待五阿哥如親生孩子一般。
現在被宜貴人把五阿哥奪走,還被她栽贓上一個謀害阿哥的罪名,她如何甘心?
所以她生出一計來,讓白露去拿酒,實則是在白瓷的酒杯上抹上劣質的鉛粉。
這種鉛粉常常被用在劣質的脂粉之中,抹在臉上顯得十分白凈,實則對皮膚有害。
而陳文心肌膚嬌嫩,但凡脂粉中有些許鉛粉,她都能感覺得出來。
后果就是,臉上會起這種過敏一樣的小紅疹子。
她平時用的胭脂是干凈的紅玫瑰花的花瓣用器皿擠出汁,然后放入當年的棉花片這樣制成的。
水粉也是上好的茉莉花種子碾碎,再細細篩凈了制出來的。
完全不含鉛粉。
她方才飲酒的時候把酒杯上沾著的鉛粉碰到了面上,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景象。
見她說得這樣直接,呂宗倒好奇了起來。
他看向床上躺著的五阿哥,問道:“那五阿哥……”
陳文心瞟了他一眼,“不是我做的。”
呂宗和她在南巡的一路上也算培養出了友誼,在她出宮省親的幾個月里奉命照顧她的病情,兩人之間早就如朋友一般默契了。
陳文心既然說不是她做的,呂宗當然信任她。
“微臣相信娘娘。”
陳文心皺眉對白露道:“今兒算是被宜貴人擺了一道,你說得對,是我不該心慈手軟,還請她來五阿哥的周歲禮。”
她看著五阿哥熟睡的面容,白嫩的小臉上還留著一點點的紅疹子,心里越發氣憤。
宜貴人想陷害她也就罷了,何苦拿自己的兒子來做文章?
五阿哥才剛滿周歲,她就不怕害死自己的兒子嗎?
這可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啊。
白露給她覆上面紗,她走出了內室,見宜貴人已經不在了。
“呂太醫,勤妃的臉可有大礙?”
呂宗拱手道:“回皇上,勤妃娘娘用的酒不多,加上年紀長些,所以沒有五阿哥那麼嚴重。”
皇上一聽點頭道:“既然如此,勤妃和五阿哥都交給你了,定要給朕治好。”
“微臣領命,定不負皇上所托。”
“朕在前朝煩心得很,來后宮就想圖個清靜,沒想到又鬧出這樣的污糟事。”
皇上一臉不悅,一眾嬪妃都極有眼色,紛紛表示告退。
呂宗一見這些嬪妃們都走了,忙道:“臣回太醫院給勤妃娘娘和五阿哥熬藥去。”
一邊說著,一邊退出了屋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搜查永壽宮
待眾人都走了,陳文心屏退了宮人,特別吩咐把那六盞茶杯按照原樣收起,不許洗也不許倒。
那是唯一有可能,找出真正以酒來害五阿哥之人的證據。
內室里只剩下她和皇上兩人,皇上把她拉到身邊,把她臉上的面紗揭了下來。
他用手蹭了蹭,發現那些紅疹都是實實在在的,并非什麼東西畫上去的。
“快跟朕說說,這是怎麼弄的?”
皇上知道這不是因為對酒過敏而產生的,陳文心不喝酒,是因為她不愛喝。
但是她并不過敏。
南巡時揚州大廚做的那道醉螃蟹,她可愛吃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