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頭就放了些性熱的燒酒,也沒見她過敏。
“這是酒杯上的鉛粉碰的,我的面皮薄,對這東西過敏。玄燁不怪我欺君之罪嗎?”
她剛才那樣做,只是為了在眾人面前演一出戲,不讓宜貴人的奸計得逞。
她的確沒有害五阿哥,卻找不到證據。
萬不得已之下,只好用了這招。
她面對皇上說話的時候悄悄眨了眨眼,幸虧皇上肯相信她,并且與她配合。
否則,她今兒是難逃謀害阿哥的罪名了。
皇上笑道:“朕相信你沒有害五阿哥,至于你用什麼方法洗脫罪名,朕配合就是了。”
她恨恨道:“我也想當場揭穿宜貴人的陰謀,可她設計得真好啊,竟讓我無法找出破綻。”
明知罪魁禍首就是她,就是找不到證據來指證她,只能任她陷害自己。
這可不是陳文心的風格。
她暫時找不到證據,不代表她會乖乖被誣陷。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皇上心里也有此懷疑,畢竟誣陷陳文心,又能奪回五阿哥……
這事最大的受益者,明顯是宜貴人。
“這個毒婦,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幸虧念念聰明,能想出這個法子。否則朕……”
否則皇上也不能公然袒護陳文心,只好任由宜貴人把五阿哥帶回永壽宮撫養。
“玄燁在前朝累壞了,回來還要操心這些事情,是我沒操持好后宮。”
陳文心有些內疚,皇上近來有多煩惱多忙碌,她是看在眼里的。
“章貴人和白露說得對,是我的錯。明知宜貴人如此,我為什麼要讓她來翊坤宮看五阿哥?婦人之仁,不僅險些給自己招來災禍,還害了五阿哥!害得玄燁煩心!”
看著她一臉的內疚,皇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很想安慰陳文心,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想到好心邀請竟宜貴人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他還是忍住了。
善良是她的優點,也是她會被敵人抓住的致命缺點。
她必須要分辨清楚,該對什麼人善良,對什麼人狠下心來。
“是,仁慈也要看對什麼人,明知宜貴人如此,為何要仁慈?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和你的親友殘忍。”
她差點害了自己,也害了五阿哥。
“索性都沒有害及生命,你要引以為戒,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皇上在暗示她,對待宜貴人這樣的敵人,不該心慈手軟。
宜貴人現在被皇上禁足在永壽宮,一旦她能夠出來了,還是會找機會來陷害她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除掉她!
皇上看著她一臉的嚴肅,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要讓陳文心一下子學會鏟除敵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哪怕宜貴人一次次地陷害她,畢竟沒傷到她的要害,她還是保持著寬容之心。
唉。
皇上輕輕一嘆,他是不是做錯了?
他不該想把陳文心培養成一個能夠殺伐決斷、管理后宮的一個權妃。
而是應該讓她無憂無慮地做一個備受呵護的、與世無爭的寵妃。
他正要開口,只聽陳文心凜然道:“我知道了。宜貴人的事情,玄燁讓我自己處理吧。”
她給過宜貴人機會,明知宜貴人待她有敵意,還是讓她見五阿哥。
可宜貴人絲毫感激都沒有,竟然利用這個機會來害她。
那就怪不得她了。
皇上把她攬在懷里,只是不住地撫著她的頭,沒有說話。
有些事,她應該自己去決定,去做。
當夜,陳文心面罩白紗,領著翊坤宮的宮人到了永壽宮。
宜貴人在禁足期間,她又一向沒有什麼要好的嬪妃,正詫異是何人到訪,沒想到是陳文心。
雖然面上的白紗遮住了她的表情,宜貴人還是感覺到了森森寒意。
從前的陳文心像雪,清冷潔白與世無爭。
今夜的她像冰,一根凌厲的冰芒,仿佛要刺出人的鮮血來。
“來人,搜查永壽宮,看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她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情感,瞧也沒瞧宜貴人一眼,徑直進了屋高坐上首。
白露接過小太監提著的食盒,從里頭拿出茶壺和茶具來,給她倒上了一盞濃香的太平猴魁。
宜貴人見數十個宮人往永壽宮各處去搜查,而自己身邊的宮人完全不敢攔阻,氣得打了紅藥一巴掌。
她打完想罵紅藥,只是當著陳文心和眾多翊坤宮宮人的面,不敢指責她不去攔阻。
不指責這個,她還能說什麼呢?
宜貴人一時僵在了那里,上首的陳文心慢悠悠地放下茶盞,笑道:“宜貴人無緣無故責打宮女,是當本宮瞧不見嗎?”
宮女可罵不可打,要打也不能打在臉上,這可是宮里的規矩。
宜貴人憤憤道:“嬪妾責打自己的宮人,娘娘也要管嗎?”
“放肆。”
白露厲聲道:“勤妃娘娘有協理后宮之責,難道還管不得宜貴人嗎?永壽宮中沒有主位娘娘,宜貴人就這樣放肆嗎?”
宜貴人從嬪位降到貴人之位,也從永壽宮的正殿遷到了配殿,她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
可那潑辣大膽的性子,還是和從前一樣。
白露很少對人這麼不客氣,還是對一個嬪妃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