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如此,是吃準了宜貴人無禮,不厲害些她不知道怕。
宜貴人被陳文心身邊的一個宮女這樣斥責,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她的嘴唇氣得哆嗦起來,無言相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無力爭辯。
她不得不低頭,“是嬪妾無禮,敢問勤妃娘娘,深夜闖入嬪妾宮中,所為何事?”
陳文心瞟了她一眼,“宜貴人何必明知故問,今日五阿哥被人用了酒過敏之時,你不也在場麼?”
“嬪妾是……”
陳文心對她搖了搖手指,她知道宜貴人一定又要說那句,嬪妾是五阿哥的親生額娘。
“真相是什麼樣的你我心知肚明,宜貴人那套說辭拿來騙騙旁人還可以,在本宮面前還是省省力氣吧。”
宜貴人被她噎了回來,心知她已經懷疑自己了,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今日在座的諸位嬪妃都有嫌疑,請問娘娘是否也往景陽宮和永和宮,還有承乾宮去搜查了?”
陳文心淡淡道:“不曾。”
“單單搜查我永壽宮是何道理,我是最沒有嫌疑的!”
宜貴人說著說著聲音又大了起來,被白露一個眼神瞪過去,才泄了一口氣。
“有沒有嫌疑不是靠你的嘴說的,是靠本宮來查證的。你記著,今日在座六盞茶六個嬪妃,只有本宮是沒有嫌疑的。”
她已經用鉛粉來“證明”了自己對酒也過敏,所以她是不可能口中含著酒再漱到茶杯中的。
“另外本宮還想提醒你,搜查哪個宮是我的權力,輪不到你一介小小貴人來干涉。”
她今夜與往常大不相同,說話絲毫不留余地,不講情面。
宜貴人只覺得撒潑無門,一時氣急道:“搜宮是何等屈辱?娘娘一定要這樣不留情面,苦苦相逼嗎?”
“呵。”
陳文心仿佛聽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笑話。
“搜宮是何等屈辱?本宮沒想到,宜貴人竟然厚顏無恥到,在本宮面前說出這句話。說得好像……”
她的眸子睜大,眼神中帶著刺透人心的寒冷。
“當初和佟妃一起來翊坤宮搜宮的,不是你宜貴人似的。”
一個無恥的人,就是忘記自己施加于別人身上的傷害,只牢牢記著別人給自己造成的傷害。
寬于律己,嚴以待人。
何其諷刺啊。
她現在很慶幸,皇上把五阿哥交給她來撫養。
她也很慶幸,當初的玉常在讓宜貴人再也不能生育,省得她再有機會教壞了孩子。
一個惡毒無恥的母親,怎麼能教出一個正直的孩子?
“本宮對你何嘗有虧?替你報了仇,玉常在死了,海宏也死了。”
“皇上把五阿哥送到翊坤宮,本宮不愿意讓你們親生母子分離,所以拒絕皇上。沒想到,這倒成為你用來誣陷我苛待五阿哥的理由。”
“五阿哥的周歲禮,本宮好意讓你見一見他,以解相思之情。誰料你不僅不感恩于心,還設計陷害于我。”
“像你這樣無恥惡毒之人,竟然妄想能養育五阿哥?”
陳文心口中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宜貴人渾身一哆嗦,她站在地上,朝著殿外黑暗的夜空望去。
明明已經是春天,不知哪里來的冷風,竟然吹得她身上陣陣發寒。
她明白,這回陳文心,真的不會放過她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鷸蚌相爭
勤妃帶著翊坤宮的數十個宮人,搜查永壽宮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宮中。
搜宮可不是小事,況且陳文心有心殺雞儆猴,一路從翊坤宮到永壽宮浩浩蕩蕩。
這消息自然一下子就傳開了。
皇上在乾清宮批折子,聽到李德全的奏報,只是笑了笑。
“朕知道了,你不必管,這事讓勤妃自己解決。”
陳文心不笨,反而很聰明。
她只是被那個仁善的念頭束縛住了,一旦她想通了,可以做到比任何人都果決。
宜貴人在她面前,完全不夠看。
他相信陳文心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在宮中樹立起威嚴來。
不單純是地位上,還有手段上。
一個空有高位,沒有手段的妃子,可以收服君子,無法收服小人。
而這后宮里,君子不多,小人倒是一大堆。
殺不盡、趕不完,但可以收服,可以利用。
只要好好利用,小人也能產生極大的好處。
這就和皇上在前朝的御下之策是一個道理,朝中不能只有清官,也需要佞臣。
水至清則無魚,官場至清,權力也難以運行。
惠妃身為后宮的現任管理者,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主子,搜宮這麼大的事情,她勤妃也該和您說一聲啊。”
長春宮中,管事的嬤嬤聽到了消息,在惠妃耳邊如是說道。
惠妃躺在榻上,懶懶的,也不梳妝打扮。
她雖無病,只是已經對外稱病了,為了防止露餡,索性就做出這一副病模樣出來。
皇上駁回了立大阿哥為太子的折子,并且將上折子的大臣都罰了俸祿。
她心中深深感到絕望,感覺到皇上對大阿哥的不喜。
如果皇上喜歡大阿哥,朝臣們這樣提起,他起碼不會處罰朝臣。
這只能說明,皇上生氣的不僅是立太子此請,最重要的是生氣立大阿哥為太子。
而納蘭明珠口口聲聲說支持大阿哥成為太子,朝堂之上,他不是也沒有為那些被罰的朝臣說一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