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咱們去長春宮瞧瞧惠妃吧。方才給太子帶去的糕點,可還有麼?”
“多著呢。主子要帶些去給惠妃嗎?”
“是啊……”
陳文心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如此美食,怎好獨享?”
她也是時候,該去安安惠妃的心了。
她沒有乘攆轎,只是慢慢地走著到了長春宮。
今日宮中因為立太子之事而喜氣洋洋,張燈結彩。
長春宮似乎絲毫沒有被這種氣氛感染,顯得比平時更寂靜幾分。
管事太監迎上來,打了個千兒,“奴才請勤妃娘娘金安。”
“免禮。惠妃姐姐的病可好些兒了麼?”
自打立大阿哥為太子的請求被皇上駁回并且斥責后,惠妃就一直纏綿病榻。
病從心起,如今二阿哥被冊立為太子,惠妃的病只怕更嚴重了。
果然,那太監面上露出些許難色。
“奴才不敢胡說,娘娘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他說著在前面引路,一直把陳文心引到正殿之外才告退。
里頭早有宮女迎出來,“請勤妃娘娘金安。我們主子正盼著娘娘呢。”
惠妃這里門庭冷落,怕是不管誰來探望,宮女都會這麼說吧?
她進了內室,只見惠妃衣裳妝容俱整齊,靠著窗斜斜坐著。
見陳文心進來,她笑著起身相迎,二人互相行了禮。
她的面色還有些蒼白,想來是真的病了。
“惠妃姐姐臉色這麼難看,怎麼不去床上躺著?”
惠妃笑得有些苦澀,“有勞妹妹惦記。再怎麼躺著也是如此,倒不如起身呢。”
“想來姐姐病中胃口不佳,我特意帶了些精致的糕點來,姐姐嘗嘗。”
惠妃一見那些糕點果然香氣四溢,瞧著精致可愛。
她便夾了一塊,尚未入口,只聽陳文心道:“方才太子來翊坤宮,我也給他帶上了一食盒。”
惠妃的銀筷在半空中停了停,太子兩個字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
陳文心自顧自地嘗了半個,仿佛沒看見惠妃的異常,似是對糕點十分滿意般微微點頭。
“如今二阿哥被封為太子,佟貴妃復位,承乾宮倒比我剛剛入宮之時還要風光呢。”
她剛剛入宮?
惠妃的思緒被勾到了久遠之前,她剛剛入宮之時尚未成年,看起來又年幼又清冷。
她第一次出現在眾嬪妃面前,還是個小小的常在。
如今的她已然是和自己并肩的妃位,清冷的神情換了笑意,周身也多了一份威儀。
唯一不變的,還是那傾國傾城的美貌。
惠妃手中的銀筷緩緩落下,她終究是沒有吃那塊糕點。
“旨意已下,想必惠妃姐姐的鳳印已經移交到承乾宮了吧?”
惠妃有些尷尬,“是啊。佟貴妃被二奪鳳印,沒想到還能再回她手。”
“姐姐沒想到麼?我早就想到了。”
陳文心嗤笑,“我兄長以三品武冀將軍之職、科爾沁一戰之功,便可讓皇上晉我為妃位。惠妃姐姐想想,那佟國維,佟佳氏一族,又是如何功高啊?”
她這話說得巧妙,一則自謙自己的妃位只是陳文義用軍功換來的,而非皇上寵愛。
二則對比突出佟佳氏一族的強大,讓惠妃明白佟貴妃的倚仗。
“妹妹的意思是,只要佟佳氏一族還深受皇上倚重,皇上就絕不會動搖佟貴妃。是麼?”
“就是這個道理。別說佟貴妃了,太子之位,不也是如此麼?”
復位佟貴妃是因為佟佳氏一族,那立二阿哥為太子,自然是為了赫舍里一族了。
惠妃皺起了眉頭,陳文心的話提醒著她,她的出身低微對大阿哥毫無幫助。
甚至,大阿哥不被皇上立為太子,就是因為她母家的低微。
陳文心嘆道:“偏偏皇上還把二阿哥和佟貴妃聯系在一起,讓他們成為名義上的母子。這下好了,承乾宮的勢力,再不是你我可以企及的。”
惠妃自己也知道,在她執掌鳳印這段時間來,佟貴妃對她已不如從前敬重。
甚至,佟貴妃在嫉妒她,記恨她。
就好像是她費了什麼手段,強行奪走了佟貴妃的鳳印似的。
實際上惠妃根本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佟貴妃被降位,她就成為了宮中最尊的嬪妃罷了。
現在佟貴妃復位,難免要給她難堪。
佟貴妃和陳文心一向敵對,她一朝復位,想來陳文心的日子也不好過。
惠妃一下子就明白了陳文心來看她的用意。
她不是忘記了自己在宜貴人之事上,有意奪權的事情。
只是這點小小的摩擦,畢竟還不到為敵的程度。
現在太子之位已定,鳳印也不在她手中,她再白白給自己樹一個勁敵,就太愚蠢了。
既然如此,她們只能結盟來對抗佟貴妃。
“你我雖不如佟貴妃位高權重,在這后宮里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只要你我姐妹齊心,想來佟貴妃也不敢有何動作。”
惠妃此話一出,陳文心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妹妹一直是和惠妃姐姐同心的。這話我也會告訴德嬪,告訴章貴人和衛常在她們。”
惠妃會意,露出了笑容:“我自然也會告訴榮嬪。”
第二百四十七章 曬太陽
佟貴妃再得鳳印,自然不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