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她們也要氣死。
因著陳文心先前的吩咐,她也不敢做聲,只是有些不悅地別過了臉。
“嬪妾請勤妃娘娘金安。”
陳文心仿佛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衣裳,“免禮,坐罷。”
定常在心中也有些納罕,陳文心向來是不喜歡繁文縟節的性子,按理說她自己來請安她是不會見的。
怎麼還真見了呢?
她身上還穿著模仿人家的衣裳,這樣叫人見了,免不了要生氣。
她自覺理虧,因此規規矩矩地上來請安,沒想到陳文心還讓她坐。
若只是禮節上的客套話,陳文心何必讓她坐下說呢?
想來是有什麼話要吩咐她的。
定氏低眉順眼,恭謹道:“謝娘娘。”
她上前兩步,在下首的椅子上挨著半個屁股坐下。
“本宮聽聞定常在是金陵人氏,因想著皇上那頭都是大臣們,和咱們女子的心思豈有相類的?若說要找什麼吃的玩的,怕是還要問你。”
原來陳文心是要她這個金陵人氏來介紹風土人情、一應吃喝玩鬧的所在。
她和章貴人同居乾清宮,知道章貴人最是個嘴饞的。
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所以才瘦不下來。
久而久之,定常在就發現了,章貴人經常從翊坤宮帶好吃的回來。
這宮里最時興的,別處吃不著的點心,陳文心都會分給章貴人一些。
這若不是她陳文心有意要害章貴人吃得肥胖無緣圣寵,便是她自己也和章貴人一樣,是個喜好吃喝的。
憑她的相貌,章貴人就是瘦成一把枯骨也比不過啊!
這只能說明,陳文心也是個好吃的人。
定常在一聽此話就放松了,原來不是要對她這件衣裳興師問罪啊。
她便道:“金陵此地物產豐富,繁華不輸京城呢。好吃的有鹽水鴨、板鴨、湖蟹,牛脯……”
白露上來給她上了一杯茶,她一揭開茶蓋笑道:“正說呢,娘娘這里已經喝上雨花茶了。這也是我們金陵獨特的產物,既能提神凝氣,又能保持女子身姿苗條。”
若換作是旁人,她是絕不肯說后半句的。
反正陳文心纖腰不盈一握,風姿綽約,自然不需要喝茶纖體。
要是章貴人在這,她可不能把這等好法子,便宜了那個小蹄子。
說得陳文心也笑道:“原來定常在身姿苗條,竟是靠這茶不成?”
定氏有些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口茶,不禁挑眉驚嘆,“娘娘這里的茶果然比我那里的好多了,這雨花茶就是入口苦了些。娘娘這里的想來品質上乘,并不顯得苦。”
“你若喜歡,便叫白露裝些這個,給你一會子帶回去喝。”
她對白露使了一個眼色,白露點頭道:“奴婢這就去取。”
這更是讓定常在受寵若驚了,陳文心做什麼好端端地賞她茶呢?
“嬪妾……謝娘娘恩典。”
“不必客氣,皇上這回南巡是為了戰事,哪有工夫游玩呢?本宮怕在這里無聊,若有定常在陪著走動走動,正是美事。”
陳文心說得自然,好像真的只是無聊需要定常在陪同而已。
定氏被她一語勾起,也道:“是啊,皇上一心都撲在戰事上呢,聽說收復臺灣的戰事有些棘手。”
“何止有些棘手?”
白露走上來手里捧著一盒茶,陳文心略看了看,便讓她交給定常在帶來的宮女。
她一邊還不忘說著,“先時是大臣們在朝中爭吵,派漢軍旗去還是滿軍旗去。后來又吵主將,能不能用那個叛將施瑯。再后來又是銀子不足,怕前線士兵要餓肚子呢!”
陳文心說的毫無保留,定常在原不是個心機深重的人,自然信了她。
“是啊,先前不是滿朝大臣都捐了銀子嗎?咱們后宮在娘娘帶領下,也捐了好些。”
“哪里是本宮帶領。哎呀,我記得定常在那時捐了不少吧?定常在家中可真是富庶啊,不過也不能在皇上面前穿得這樣華麗。”
她壓低了聲音道:“你沒瞧見皇上的龍袍都半新不舊的?你穿得這樣好,皇上豈不是要斥責你揮霍無度,不懂體諒皇上的勤儉?”
定常在嚇了一跳,她特意更衣打扮,的確是想穿著這一身給皇上看的。
現在陳文心這麼一說,她越想越覺得有理。
再看她自己身上,衣裳顏色淡雅,首飾只一二件大氣樸拙的。
怪不得她能得皇上圣心,還真是處處隨著皇上的心意做啊!
定氏忙福下身去,“謝娘娘指點,都是嬪妾一時冒失了。”
陳文心讓白露把她扶起,又嘖嘖咋舌道:“哎呀,這樣好的料子,一定是你母家送進宮的吧?既然提醒了你,你可要聽本宮再提醒一句?”
定氏自然乖乖聽話,“娘娘請說。”
“你把這些白花花的銀子穿在身上,皇上看了只會覺得你揮霍,惹人討厭。你母家若有這個余力,倒不如想想皇上真的喜歡什麼。”
“有銀子是好事,也要用對地方,你瞧瞧畏罪自盡的宜貴人。”
陳文心乍一提已故的人,讓定常在有些膽寒。
宜貴人生前就和她不睦,那時宮中傳聞鬧鬼,定氏也嚇了好多天。
生怕宜貴人去找她。
“當時剛剛誕育五阿哥的宜嬪,何等風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