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機摘出來,讓她們有機會說說貼心話。
王妃自然也領會了她的意思,便道:“那麼娘娘好生歇息,妾身過一會兒再來給娘娘請安。”
陳文心知道她是領會了,便笑道:“何必著急?鐘粹宮也大呢,讓兩位格格領著你們逛逛去。御花園的秋菊開得好,也可以去玩賞玩賞。待到晚間再走也無妨,或者留下來住一夜,明日再出宮也使得。”
她有心要讓她們母女團聚,不想打擾她們。
王妃忙道:“也不能這樣打擾娘娘,我們晚間再家去便是。多謝娘娘了。”
陳文心見她們二人都是極好相處的性子,心里也高興。
“白雪,你跟著王妃回鐘粹宮伺候著罷。若王妃她們有什麼需要,就來回我。”
她吩咐過后,那母女四人便行禮離開了。
陳文心瞧著她們離去的背影,不禁笑道:“原就覺得恭親王府妻妾和睦,看來是真的。”
白露也道:“是啊。恭親王妃瞧著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側妃瞧著沉默寡言,但是面相極親。”
兩人一看就不是一個性子的人,難為能和睦。
“豈不聞,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陳文心笑道:“你瞧佟貴妃和已故的宜貴人,還有定常在,她三個的性子倒相近。都是極愛爭風吃醋,極愛盛裝華服的。”
這三個人從前還同居于承乾宮呢,卻沒有半點情誼,反而還互相傾軋。
白露點頭道:“主子說的也是,德嬪娘娘和章貴人的性子,也和主子不同。”
所以能不能走到一處,看的也不是性格接不接近,還是要看品性。
德嬪和章貴人都是本性不壞之人,德嬪更有野心些,更謹慎也更懂得明哲保身些。
但到底不是壞人。
其實在陳文心看來,定常在骨子里也不是什麼壞人。
若不是她實在太愛爭風,太能作死,陳文心也會愿意和她交好的。
恭親王府的王妃和側妃來了宮里一趟后,聽說恭親王那邊也沒再執意要來見皇上。
皇上知道他這個弟弟的性子,讓他進宮面圣,怕是又要在皇上面前使臉色。
因此索性不見他了。
而后恭親王妃回去安慰了他一番,那邊就消停了下來。
陳文心這里也沒閑著,她讓伺候兩位格格的宮人們放出風聲去,把佟貴妃是怎樣苛待格格們的話都散播了出去。
再有五公主那邊的風聲一傳出來,兩邊對了景,這事就確鑿無疑了。
這件事里,說到底佟貴妃也冤枉。
大嬤嬤事后來找了陳文心,告訴她此事是大嬤嬤的做法。
佟貴妃倒也不冤,她的確指使大嬤嬤她們這樣苛待格格們,只是在皇上回來前一日已經吩咐她們收手了。
那樣證據都銷毀了,就算兩位格格跟陳文心告狀,她沒有證據也無可奈何。
反而能夠借兩個格格,敲打陳文心,讓她對佟貴妃有個敬畏。
她如何想到,自己手底下的大嬤嬤早就叛變了,為了防止她發現自己的叛變甚至自作主張想整死她。
因此,才落下了把柄。
這樣就說得過去了,佟貴妃到底不是個蠢人,怎麼會把證據留著給她抓呢?
原來是大嬤嬤暗地里下的黑手。
陳文心對大嬤嬤這樣做有些不滿,二位格格和她是有感情的,大嬤嬤卻擅自做主給了她們更多傷害。
只是她也不能遷怒大嬤嬤,橫豎這事還是佟貴妃起的,大嬤嬤只是沒有稱她心意銷毀證據罷了。
因此她也沒責怪大嬤嬤,只說日后若有這樣的事情,據實回報就是了,不必擅作主張。
她知道大嬤嬤心里怕的是什麼,因此也好言相勸她。
勸她佟貴妃命不久矣,勸她不必害怕,勸她若是佟貴妃知道了自己一定能保得住她。
大嬤嬤見她不怪也就放心了,更有這些安慰之語,自然心里又放寬了。
佟貴妃想著皇上不追究到她身上就無妨,陳文心那里抓著把柄,又奈何不得她。
被抓到慎刑司的那三個嬤嬤死了就死了罷,她留神打聽,才知道王府那八個嬤嬤也被恭親王賜死了。
想來,恭親王是動了大氣。
自己在這事里頭脫不了干系,皇上雖沒牽連她,也不知道恭親王那邊怎麼想?
這個恭親王仗著自己年紀小,皇上是個慈愛的皇兄,因此性格十分刁鉆。
他是大清朝僅有的兩個鐵帽子親王之一,在皇族中影響頗大。
何況他兩個女兒都被皇上收為養女,日后兩個格格封為公主,恭親王只怕要領受更多恩寵。
若是因為要敲打陳文心,反倒得罪了他,那倒不值得了。
佟貴妃想著,便讓佟國維那邊派人去恭親王府安撫。
不說此事是她的指使,只說是她主管后宮,沒能管好那些壞心的嬤嬤,因此委屈了兩個格格便是。
她想著,她畢竟還在宮中身居高位,恭親王是必要給她這個面子的。
佟國維接到了她的信,深以為然。
想著恭親王府這樣的地位,派手下人等去自然不可,還得他親自去。
沒想到恭親王把他拒之門外,連面都沒有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