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先前衛常在和章貴人的事是有她手筆,但德嬪位分高,她想想應該也能知道,高位妃嬪晉封不易。
她若想封妃,絕不是陳文心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情。
她把自己摘干凈了,總能避免一些嫌隙。
眾人聽了這話倒罷了,又問起前話來,“娘娘說,怎樣讓章貴人不叫佟貴妃欺凌太過?”
說到這話,陳文心便問德嬪道:“這事還得看姐姐的意思。如今四阿哥也搬到阿哥所去了,姐姐宮里配殿也空著。若是叫章貴人搬過去,如何?”
章貴人欣喜道:“娘娘竟有法子讓我挪去永和宮嗎?”
“挪不挪的,好歹先問了德嬪的意思,你忙什麼?”
陳文心嘲笑著她,章貴人自覺不好意思,只看著德嬪。
德嬪道:“我自然沒有不樂意的,只是挪宮可不是小事。若沒有個旁的名目,傷著佟貴妃的顏面,只怕她不肯放人。”
“我有法子,不會傷著她的顏面。既不讓皇上為難,也能讓她心甘情愿放人。”
她話畢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沒過幾日,皇上又召見佟貴妃到乾清宮說話。
“太皇太后年邁,身子越來越差了。朕聽聞你讓嬪妃們給太皇太后抄經祈福,這是好事。只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到底不見好。”
佟貴妃讓那些嬪妃抄經,說到底是懲戒她們、警醒她們的意思。
只是打著一個替太皇太后祈福、替南邊戰事祈福的名義罷了。
沒想到還引來皇上的夸贊,讓她受寵若驚。
“太皇太后洪福齊天,定不會有事的。”
皇上嘆道:“話雖如此,朕只是疑心,太皇太后這病不見好,是不是有什麼鬼祟?”
這話讓佟貴妃一時無言應答,沒想到皇上緊接著又道:“還有你,朕離京往南邊去的時候,見著你的熱癥比剛剛入宮的時候還嚴重了許多。這好端端的,許多年不發了,怎麼突然發起來?”
皇上說的也是佟貴妃所疑惑的,她又是信佛之人,聽了這話自然也有些疑心。
難道真是遇著什麼鬼祟了?
“皇上,臣妾的身子倒不值什麼。太皇太后的身子,那可馬虎不得。不如,請欽天監的大人瞧瞧?”
皇上拊掌道:“正是這個道理。李德全,快去把欽天監正使叫來。”
李德全答應著就出去了,皇上這里只和佟貴妃坐著喝茶說話,又說起她剛入宮時夏天發熱癥的情景。
佟貴妃已經許久沒和皇上這樣親近地閑話過了,不禁心中感慨。
她又歡喜得很,仿佛回到二八年華,那種悸動欣然。
皇上待她比從前親近了許多,她能夠感覺到。
想來皇上年歲漸長,脫去了年少稚嫩,知道她的好處了?
知道那些年輕的小嬪妃不過一時玩意,到底還是她這個舊人好。
她心里想著,面上不禁露出了羞澀的模樣。
皇上瞧著她的樣子,面上也帶著笑,只是笑意達不到眼底。
不一會兒,李德全領著人進來了,竟是南懷仁。
“朕叫你領的是欽天監正使,你把他叫來做什麼?”
南懷仁是欽天監副使,他的西洋星象學皇上很是推崇。
可他到底是個洋鬼子,哪里知道大清人是如何查探吉兇的呢?
皇上擺了擺手,“南懷仁,朕沒叫你,李德全老糊涂了把你領了來。”
南懷仁沒有退下,只是對皇上行禮請安,又拱手道:“皇上,李公公沒有老糊涂,是正使在宮外還沒趕來。
李公公到了欽天監,奴才一問這事,正好我知道。所以毛遂自薦,自己跟著過來了。”
皇上瞧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道:“回皇上,已派人去請正使了,只是還沒這麼快到。”
皇上一向對南懷仁推崇,聽他這樣說,便死馬當作活馬醫。
“你既說知道,便說看看罷。”
南懷仁拱手道:“是。”
“奴才雖然是西洋人,來了大清這麼些年,難道一點大清的天文學都沒學會嗎?何況西洋的星星、大清的星星,都是一樣的星星。一通百通,奴才學的也不差。”
南懷仁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話,皇上便笑了,佟貴妃也跟著笑了。
“誰聽你耍貧嘴,你只正經說罷,太皇太后和佟貴妃的身子可有什麼不利妨礙?”
南懷仁道:“是有的。時移星易,這事在夏日之時奴才就有所懷疑,只是皇上不召見不敢亂說。”
他這話對了佟貴妃的心意,“皇上,太皇太后的身子就是那個時候不適的,臣妾也是夏日之時格外不適。”
皇上點點頭,朝南懷仁道:“你繼續說。”
“太皇太后和貴妃娘娘,身為后宮之中位分最尊貴的女子,容易犯煞星也是尋常。以臣之見,正是生肖不利。敢問貴妃娘娘和太后屬相?”
佟貴妃答道:“太皇太后屬猴,本宮屬馬。”
“虎沖猴,鼠沖馬。若在平時倒無妨,只是近幾個月的星象正主后宮生肖不利。因此,奴才建議太皇太后把身邊屬虎的人先行趨避,貴妃娘娘也是一樣。待這段時日過了,便無妨了。”
佟貴妃聽這話有理,不禁蹙了眉頭。
“本宮身邊,章貴人便是屬鼠的。”
“既如此,就給章貴人挪個地方住著吧,也不必再到你身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