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說的回盛京的事兒,皇上那邊已經定準了。”
章貴人道:“如今天兒要冷下來了,這時節怎麼倒往北邊跑?”
“你們不知道,老祖宗的規矩,是不走回關路。皇上要回盛京祭祖,是要繞道科爾沁的。”
當年滿清打入中原的時候,便是從山海關進來的。
因此有個忌諱,回盛京不能再從山海關走,顯得像是戰敗而歸似的。
所以要從科爾沁繞道走,皇上正好想去科爾沁見見諸位蒙古首領。
“草原上秋天的氣候也怪。白日是最溫暖的,太陽高照。正適宜圍獵,放馬。到了夜里,冷風比京里好大,只好不出去便是。”
陳文心這麼一解釋就通了,德嬪見問,“什麼時候走?”
“皇上的性子你們還不知道的?說風就是雨,想到什麼就要馬上做了。”
說到皇上的性子,眾人又笑了一回。
衛常在道:“少不得,這回還是只帶娘娘去嗎?”
皇上從金陵南巡剛歸,不僅帶去了定常在,還要給她晉位份。
衛常在心里打緊的不自在,她也希望自己能夠跟著皇上出巡一回。
就算她不能去,也不能讓定氏那小蹄子占了風頭。
皇上是一時一刻離不開陳文心的,先前因著已故的玉常在而冷落她,后來宮里的人都說那玉常在妖異。
若不是有些什麼妖術迷住了皇上,皇上怎麼會舍了個天仙不要,一心都在她身上了呢?
皇上也沒禁著這些私底下的議論,這是好話,只把陳文心說成他身邊名正言順的存在。
衛常在這話里有些醋勁,陳文心又用淡話搪塞了過去。
“究竟連我去不去也不知,只是猜測罷了。
旁的人,我就更猜不到了。就像去金陵那回,誰能想到皇上要帶定常在去呢?”
她在別的嬪妃面前,總是盡量撇清自己和皇上之間的關系,顯得皇上并沒有那麼信任她的樣子。
雖然她們是為了共同利益站在一起的,難保女子的嫉妒心作祟,就會反目。
她在后宮之中可謂是一枝獨秀,這樣扎眼,總得防著些。
眾人聽了這話也罷了,倒是章貴人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
“若是娘娘也不去,就不必擔心皇上一走,佟貴妃又生什麼事兒了。”
如今惠妃被打壓,協理后宮的名頭也就空了。
滿宮里要說對佟貴妃起到一點威脅作用的,也就是陳文心一個了。
她到底深得皇上的寵愛,又有子、有權還有強大的母家。
佟貴妃再大膽,也得給她幾分面上薄面。
陳文心把眉一挑,“你如今還怕什麼事兒?她遠著你還來不及呢。”
眾人又說笑了一回,直到用午膳的時辰,才各自散了。
德嬪就住在永和宮的正殿,因而是陳文心和衛常在一起走到了宮外。
“衛常在,我有句話兒和你說。”
衛常在一聽有些驚訝,什麼話兒要避著德嬪和章貴人才能跟她說呢?
“嬪妾聽娘娘示下。”
“我這兩日身上不好,皇上要翻你的牌子了,好生準備著吧。”
身上不好是句委婉的話,其實就是來葵水了。
衛常在猛然抬起頭來,那張一向很能克制表情的面孔顯得格外歡喜。
她想抬位分是極難的,出身太低,熬到和德嬪她們一樣的年紀了,才是個常在。
想求寵愛更是奢望了,論年紀她已經不小了,論姿容也絕敵不過陳文心。
現在她唯一能求的,也就是個孩子罷了。
陳文心的話正好落到了衛常在的心坎里,想來是她自己這兩日不能侍寢,所以向皇上舉薦了自己吧?
她忙和陳文心道謝,“娘娘這樣體貼照顧嬪妾,嬪妾必當忠心耿耿,唯娘娘馬首是瞻。”
衛常在的忠心耿耿,她早已領教過了。
不是唯自己馬首是瞻,而是見風使舵。
好在她也不曾做過什麼傷及自己的事兒,只是從前自己失寵的時候冷漠了些罷了。
不能引為朋友,偶爾給點小恩小惠拉攏著也就罷了。
她面上還只是笑著,道:“何必如此客氣,咱們現是一條船上的,還分什麼彼此呢。”
衛常在喜不自勝,又表了一番忠心,方才行禮告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哄騙佟貴妃
皇上的行事果決是出了名的,未及幾日,回盛京祭祖的事兒就明旨下去了。
這一回,皇上不但要帶了那些心腹的大臣,還要帶許多滿洲的老臣。
那些老臣們接到旨意自然歡喜,皇上也借機施一回恩。
況且畢竟是祭祖,帶一大堆漢臣去意思就不太對了。
皇上讓陳文義帶領侍衛,把佟國維打發去了西北,倒帶上了納蘭明珠和納蘭容若父子。
朝中留下陳希亥主持,太子學習。
只處理尋常政事,大事一律快馬送到皇上面前處理。
陳希亥如今在朝中人緣極好,這種好不是威權壓來的,或是結黨拉來的。
他原是個清正端方之人,又懂得中庸之道,不會用自己的清正來刺激別人。
這一點倒是向清遠這樣的人,該向他好好學習。
自然,也因為他的地位不凡,如今上趕著巴結的人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