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那邊早有小太監打發去了,皇上年年出巡,有時一年還不止出去一趟。
內務府打理這些事是輕車熟路了,陳文心不過是走個過場監管一番。
皇上把這事交給她,主要還是要給她立威的。
從先前籌辦和碩溫宜公主等入宮的儀典,皇上把種種宮中大事都讓她經手了一遍。
這樣才能把宮里辦事的人疏通了,也能了解宮中各項章程的規矩。
李德全從陳文心還是答應的時候看到現在,再糊涂他也看明白了。
這位勤妃娘娘,是個能長長久久的主兒,絕不是皇上的一時起意。
李德全到了翊坤宮,正好見著陳文心在陪五阿哥學話。
五阿哥現在已經能清楚地叫出額娘和皇阿瑪了,旁的零零散散的話也學了些,尤其是在吃的上頭。
見李德全上前請安,陳文心便讓奶嬤嬤把五阿哥抱下去,又吩咐不許給他吃多了柿子。
五阿哥一邊嘟嘟囔囔著“柿子柿子”,一邊不情不愿地被奶嬤嬤抱下去了。
“李公公,皇上打發你來什麼事兒?”
李德全躬身道:“皇上命奴才來告訴娘娘祭祖的事情,這是隨駕人員的名單。還請娘娘辛苦,操持出行和祭祖兩樁事兒的準備。”
皇上近日對佟貴妃也做足了情面,怎麼道讓她來操持這樣的大事了呢?
她問道:“貴妃娘娘可知道這事麼?她怎麼說?”
“貴妃娘娘夏熱秋冷,身子不適。奴才剛從貴妃娘娘那來,貴妃知道此事了,說就交給娘娘來辦。”
陳文心點點頭,“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接過那個名單看起來,見皇上把佟國維派到用處去了,又帶上了納蘭明珠父子。
又如第一次南巡那樣讓陳文義負責帶領侍衛,保護圣駕。
“奇怪,如今我父親領御前侍衛,怎麼皇上倒不帶他了,反把人交給了我二哥?”
李德全愈發恭敬道:“皇上這是看重陳老大人,命老大人在京中主持政事,教導太子呢。”
可不是,如今索額圖倒臺,佟國維去了西北,納蘭明珠跟去祭祖。
這朝中要說還有誰能主持朝政,也就是陳希亥了。
她點點頭,又繼續看下去。
后妃之中,皇上仍是只帶了她一個。
阿哥們里頭,皇上仍是只帶了大阿哥一個。
祭祖這樣的事情,皇上就算不愿意帶佟貴妃,也該帶惠妃或是榮嬪這樣的滿人妃嬪去。
只帶自己一個漢人嬪妃去,算什麼事兒呢?
她有些不解其意,想著皇上自然有她的打算,在李德全跟前還是少問幾句的好。
問多了,顯得她不知心,也不莊重。
既然去的日子也定了,她這里還是著緊著收拾起來才是。
“勞煩公公去回皇上,本宮知道了。”
李德全行禮退離,前腳才走,后腳陳文心就打發小桌子去阿哥所送點心去了。
名義上是送點心,主要還是為了傳她的話。
太子怕是打緊的心里不自在,大阿哥也未必高興,剩下三阿哥和四阿哥也難免心有狐疑。
這幾個孩子啊,現在真是叫人操心。
陳文心少不得要各人安慰一番,免教他們兄弟離心。
第二百八十九章 賞菊宴
佟貴妃叫李德全那些話說得心滿意足,事后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能便宜了陳文心。
因此,她特把宮中嬪妃都召集到了一處,包括惠妃和陳文心。
名義上是賞秋菊,實則還是想借機敲打眾人罷了。
白露一聽這消息就皺了眉,“上回過個壽,就把惠妃弄得不成體統。如今再賞個菊,也不知還有什麼陰謀詭計等著主子。”
陳文心聽了只淡淡一笑,“越是沒什麼,越要給人看什麼。從前佟貴妃真的手握大權的時候,也沒見她拘著嬪妃們做什麼。”
“如今她的威權早就不如從前了,反而要在嬪妃們面前多使使,來顯得她威風。”
白露道:“主子,想來是佟貴妃這次不能跟著回盛京祭祖,所以心懷不滿?”
“有這個可能。”
陳文心和白露想到了一處,“若是為著祭祖這事,那就是沖我來了,其他嬪妃只是陪襯罷了。”
佟貴妃自知陳文心深得皇上寵愛,很少和她正面沖突,多半是避著的。
現在她主動邀約,想來是真的覺得她自己挽回圣心了,所以生了驕傲之意吧?
她搖頭笑道:“這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突然待她好了是怎麼個意思,偏她樂在其中。”
這說起來是有些可笑,又讓人覺得可悲。
一個女子把自己一生的事業都系在一個男子身上,他寵則好,不寵便是一生孤苦。
佟貴妃要謀奪后位,就要爭取皇上的心意。
因此皇上稍稍露了一點好,她就忘了從前皇上是如何厭棄她的。
真是可憐可笑,自欺欺人。
“是啊。咱們只要小心些,佟貴妃也不能怎樣。皇上就算要示好于佟佳氏一族,也不會為此而傷及主子的。”
她少不得忍耐些,只要忍耐過了這些時日,日后可以再慢慢算賬。
次日一早,陳文心早起梳妝打扮,預備著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