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好容易不哭了,你再天天到她跟前哭,豈不又招她傷心?”
烏拉那拉氏羞紅了臉,“妾身知道了,娘娘用心良苦,都是妾身不懂事。”
陳文心嘆了一口氣,“哪能怪你不懂事?你畢竟是她親額娘,咱們三個都是她額娘,誰想讓她受委屈呢?”
恭親王妃聽這話,就像從心眼里掏出來那麼貼心。
大格格雖不是她生的,可她知道大格格有多乖巧懂事,多呵護二格格。
她自然也希望大格格能夠風風光光地出嫁,能夠在準格爾活得平安。
恭親王妃道:“娘娘這才是識大體的做派,側妃是小氣慣了,妾身一定好好管教,還請娘娘別見怪。”
“不妨,你們也別戰戰兢兢的,恭親王是皇上的親兄弟,咱們皇上還有幾個親兄弟?大家都是一家子骨肉,本宮又怎會見怪?”
陳文心繼續道:“皇上不見恭親王,那是怕彼此見了面傷心。但是旨意已經在擬了,大格格出嫁之日,就封恭親王府的小阿哥為貝子。”
“至于大格格的嫁妝等物,內務府樣樣用的是上品,本宮又著意添了許多。二位若是擔心,本宮就讓小桌子傳內務府孫公公來稟報。”
恭親王妃和側妃面面相覷,目瞪口呆,幾乎難以消化陳文心所言。
如今朝中軍費欠缺,到處打仗,大格格的嫁妝不克扣就罷了,還能添補?
最最令人震驚的是,小兒子才五六歲,就要封貝子了?
恭親王妃的兩個兒子,大的是嫡長子,早早就封了貝子的爵位。
現在小的也封為貝子,那真是從未聽聞過的無上榮耀。
她幾乎有些手抖,難以控制。
陳文心也不急著說話,讓她們緩一緩,不急。
靜了片刻,恭親王妃連聲對陳文心道謝,“皇上圣恩浩蕩,都是我們兩個婦人見識淺薄了。妾身兩子都被封為貝子,這實在,實在……”
陳文心柔聲安撫道:“準格爾到底不同于尋常的蒙古部落,這一點二位清楚,我也不必藏著掖著。皇上有意要晉封大格格為固倫公主,是本宮攔住了。”
“一則這于大格格不過是虛名,平白助長了準格爾的氣焰,以為咱們怕了他,這就不好了。二則改為給小阿哥封貝子,他日更有助益,大格格作為長姐,也更加歡喜。”
恭親王妃這下才對陳文心佩服得五體投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區區十來歲的年紀,竟能把事情辦得這樣周到妥帖。
難得的是,各方都滿意,她自己也歡喜。
這是因為她善于為人處世嗎?
以恭親王妃的經驗來看,不盡然。
這其中更多的是,陳文心憑著一顆真心待人,又有寬厚仁慈的性情。
都說滿宮里就勤妃一個不信佛,可她覺得,這滿宮的嬪妃就她一個最有佛性。
大格格這邊的事才緩下來,陳文心就得了消息,陳文義和納蘭玉露要成婚了。
親事訂在三月初二,正好是大格格出嫁前一日。
陳文義希望大婚之禮以樸素簡單為宜,眾人只以為他是一心為國事煩憂,想要儉省銀子投入到軍中,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陳家和納蘭家門當戶對,兩家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又都是聰明人,這件事一談就有了默契。
簡樸歸簡樸,納蘭家嫁嫡女,嫁妝自是少不得的。
就算納蘭明珠等大臣們要跟皇上一起簡樸節省,那也省不到閨女的嫁妝上,這是滿人的習俗。
何況皇上如此看重陳文義,早就放出了風聲,在他們成親那日定會有封賞。
不僅賞賜金銀器物,更會給納蘭玉露應有的誥命。
除了皇上,自然少不得陳文義的親妹妹,當今執掌鳳印的勤妃娘娘。
有他們二人親自賞賜,再簡樸的婚禮,也是滿堂榮光。
想不到尚未成親,倒是先出了幺蛾子。
這日,白露匆匆忙忙進來,道:“主子,不好了,郭常在想闖進念心園,被侍衛攔下了!”
“怎麼回事?”
陳文心第一反應就聯想到了陳文義的大婚。
這個郭常在主動請纓要進宮來,怎麼這下子又沉不住氣了?
白露急道:“她要闖進園中見二爺,侍衛都是陳老大人的人,就問念心園里的下人,能不能讓她進去。念心園里的下人都知道郭常在的底細,哪里敢說能?”
念心園里都是從前陳府過來的下人,誰沒有聽說過,郭絡羅明鴛為了追陳文義爬墻的事?
沒想到這位都成了常在了,還這麼不知死活毫不檢點!
這要是帶累了自家二爺可怎麼好?
“郭常在被攔住了,不依不饒,吵鬧了一會子走了。侍衛們以為她消停了,沒想到另一頭的侍衛在墻上把她逮了個正著!”
陳文心:“……這個郭常在,爬墻上癮了是怎麼回事?”
她有些頭疼,從前郭絡羅明鴛做什麼,不過是她敗壞自己的閨譽,自取其辱,犯不著他們陳家什麼。
可現在不同了。
她現是皇上的嬪妃,再這麼對陳文義苦苦糾纏,皇上會怎麼想?
哪怕皇上不會遷怒于陳文義,到底說出去不好聽,影響皇上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