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四個知道了,又能怎樣?
如今放眼園中,她還真不信。有誰敢對她腹中孩兒出手。
這件事令眾人喜滋滋地談了許久,其中只有德妃生育過,她便說了許多養育孩子的事。
在角落里極少說話的曾常在,插了一個空兒,便問陳文心道:“娘娘,郭常在已經許久沒有回院了,她以后就一直留在貶謫書屋了嗎?”
這件事大家都有聽聞,雖然陳文心壓著不讓事情傳出去,但是同在園子里的嬪妃是瞞不過的。
郭絡羅明鴛聽說陳文義要娶親,想要爬墻到念心園去見陳文義,被侍衛逮個正著。
衛常在的語氣有些刻薄,“郭常在還是大家出身,竟是這副體統,進了宮還似從前那般沒臉沒皮。幸而京城中都知道她名聲在外,不至于連累了娘娘的二哥。”
陳文心看向曾常在,“你希望她一直留在貶謫書屋,還是不希望?”
曾常在迅速表明立場,“娘娘訓誡宮嬪,嬪妾哪里有說話的份?只是嬪妾那里一個小佟佳氏成天往佟貴妃那里跑,郭絡羅明鴛又……就剩下嬪妾一人了。”
原來是小姑娘膽小。
陳文心不禁一笑,“也是,你們那處院子本就僻靜些。如今是在園子里,又不是在宮中,你若是害怕就搬到章貴人那邊去住,也使得。”
章貴人性子老實,和旁人多半都處得來,曾常在和她關系較好些。
“章姐姐若是不嫌棄,我就去打擾了!”
曾常在高興了起來,章貴人一口答應,又問陳文心道:“不過那個郭常在……娘娘只罰她面壁思過嗎?”
未免也太輕了。
做出那等有辱婦德之事,敗壞天家威名,就是處死了也不為過。
“嗯,再面壁幾日大概就出來了。”
“這也罰得太輕了,這……”
章貴人還想說下去,被德妃一個眼神阻止。
從陳文心的面色來看,絕不是單純地關幾天就放她出來那麼簡單。
果然,陳文心微微合了合眼,像是有些疲倦。
“皇上的意思,不能讓她再做出這樣的事來,帶累我二哥。所以,過不了幾日,她就會悄無聲息地消失。”
為了維護一個臣子的名聲,皇上竟然如此果斷,要了郭絡羅明鴛的命?
眾人又是驚,又是懼。
驚的是皇上如此看中陳文義,為此不惜犧牲一個宮嬪的命。
懼的是現在的陳家,一個陳希亥把持皇上身邊的防衛,一個陳文義掌管綠營,一個陳文心執掌鳳印……
陳家從一個無根無基的漢人之家,成了現在勢大滔天的朝中第一權貴之家。
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絕色傾城的女子。
她從未不擇手段,從未汲汲營營,她甚至有些過分良善,不肯輕易傷人。
但她就是有一種神奇的能力,能讓皇上把這一切都給她,給她權力,給她地位……
她膝下育有五阿哥,若是再誕下一個阿哥,哪怕佟貴妃不死,也再無人能撼動她的地位。
德妃心中一顫,想到當年她身為常在,住在永和宮西配殿的時候。
那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又好像近在眼前。
衛常在開口道:“娘娘,既然郭常在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您是不是該想想佟佳氏那邊……”
她只說佟佳氏而不說是佟貴妃還是小佟佳氏,意思就是指這兩人。
“小佟佳氏日日往佟貴妃那里鉆,要說她們沒有什麼陰謀,嬪妾可不信。”
陳文心道:“如今一日暖似一日,春天是她的病癥最輕的時候,她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奪回鳳印呢?”
先前是因為佟貴妃冬日畏寒過于嚴重,幾乎連床都下不,皇上才用這個由頭把鳳印剝奪了。
如今她身子一日好似一日,皇上還絲毫要還她鳳印的意思都沒有,她當然著急。
德妃蹙眉道:“一只鳳印來來回回,憑什麼總要回她佟貴妃手中?以妹妹如今在宮中的聲勢,只要皇上不提,她是奪不走的。”
“是啊。”
陳文心淡淡一笑,“皇上自然是不會提的,她佟貴妃卻會找文章。我想想,拿什麼做文章好呢?”
她氣定神閑,掰著手指數,“譬如說,過幾日發現郭常在去了,她會指責我濫用私刑?又或者,她要往我二哥身上潑一盆臟水?”
“又或者,等再過些時日她知道我身懷有孕了,會以此為借口讓我交出鳳印去養胎。”
好像都有可能。
德妃道:“我冷眼瞧著那個小佟佳氏,倒不像佟貴妃那樣霸道蠻橫。”
衛常在道:“她佟佳氏一族已經今非昔比了,就連佟貴妃在宮中地位都岌岌可危,小佟佳氏哪敢作威作福呢?”
章貴人道:“有理。況且有道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她不顯山不露水,也未必是個好人。”
曾常在便道:“我與她雖住一處,但是平日里幾乎沒有交流,也不知道,還是聽姐姐們的。”
陳文心不禁好笑,“會咬人的狗不叫?我們胖賊躺著也中槍。”
胖賊平時就很少叫,乖巧的不得了,但它從不咬人。
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陳文心這里才提到胖賊,門外就撲進來一個身影。
“了不得!”
白露忙攔在陳文心跟前,門外富貴兒撲了進來,一把抱住胖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