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格格的教養,她有哪一點會給大清蒙羞呢?
佟貴妃正要出言反駁,大格格忽然看向她,“貴妃娘娘若還在乎國體,便不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面目猙獰。”
雖然她們身后只有嬪妃們,其他人都離得很遠,聽不到她們說什麼。
但是目力好的人,或許就能看到佟貴妃的嘴臉……
佟貴妃聞言,果然驚恐地朝四周看了看,見那些朝臣和宮人們沒有異樣,才放下心來。
陳文心不自覺地有點惡心。
佟貴妃自打病情越來越嚴重之后,真是越發連臉面都不要了,從前她是絕不肯在嬪妃們面前失態的。
而現在,她已經自降身份到連大格格都敢警告她了。
陳文心悄悄湊到大格格耳邊,道:“如果有人敢像她一樣對你指指點點,盡管像你反抗那些教管嬤嬤一樣,去反抗。”
她的手指向大格格身后,“你看到了嗎?那些驍勇孔武的侍衛,都會替勤額娘和皇阿瑪,保護你。”
第三百二十三章 深夜來報
陳文心的預感沒有錯,佟貴妃的身體每況愈下,讓她昏招百出。
先是大張旗鼓調查郭常在之事,并且放出風聲說是陳文心故意害死郭常在,是出于對已故宜貴人的報復。
據說定貴人站在花園里磕著瓜子,聽了這個消息哈哈哈大笑三聲,然后說了一句至理名言。
“勤妃害死郭常在做什麼?偷偷摸摸害死她,不如一開始就治她一個穢亂宮闈的死罪好嘛!”
郭絡羅明鴛進宮前名聲就不好,追著陳文義滿世界跑當誰不知道?
進宮之后竟然還想故技重施,這要說是穢亂宮闈,妥妥的治一個死罪。
定貴人在宮里這麼些年了,難得說出這麼一句明白話來,很快就滿世界傳遍了。
第二天,佟貴妃那里又傳出了身子不好的消息。
陳文心聽了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嚇得白露忙替她扶著,勸她頭三個月千萬不可情緒激動。
她也知道不能情緒激動,可是真的很好笑嘛……
就在陳文心以為佟貴妃就剩這麼點能量的時候,有一夜天色已晚,白露進來傳話,面色有些猶豫。
因為皇上晚間都在觀瀾榭歇息。
陳文心道:“什麼事?只管說吧。”
除了陳文義那事,陳文心對皇上毫無隱瞞。
秘密要瞞著自己的枕邊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陳文心很懶,她不愿意這麼累。
白露只好道:“是貴妃娘娘那邊的大嬤嬤求見。”
大嬤嬤這個事,皇上也是隱約知道一些的。
白露見皇上沒什麼反應,仍在榻上批閱折子,這才放了心。
不免又有些懊惱,“明知道皇上夜夜都在觀瀾榭留宿,也不知道大嬤嬤昏了什麼頭,竟然這個時候過來了。”
陳文心道:“她為咱們做事見不得光,哪敢青天白日地來觀瀾榭?自然只能趁著天黑了。”
皇上贊同的點點頭,“只怕是有什麼要事,讓她進來回話吧。”
大嬤嬤進來見到皇上在此,并不驚訝,反是行大禮跪下。
“皇上恕罪,老奴知道皇上在這里,只是有要事不得不來稟報勤妃娘娘。”
皇上淡淡地嗯了一聲,“無妨,起來吧。你該說什麼說什麼,朕也聽聽。”
他倒要看看,佟貴妃都這副模樣了,還能耍得出什麼花樣。
大嬤嬤起身直朝陳文心身上看,“娘娘近日身子可覺得有什麼不適嗎?”
這話一出口,皇上連奏折都看不下去了,“怎麼回事?”
他看向陳文心,陳文心自己也是一頭霧水,“我的身子……沒什麼問題啊。”
呂宗三天兩頭就來請一次平安脈,胎兒也越來越大,很快就要度過三個月的危險期了。
大嬤嬤怎會突然提起此話?
陳文心疑惑道:“嬤嬤聽見什麼看見什麼,盡管說。便是沒有確證也沒關系,本宮和皇上自有定論。”
見大嬤嬤有些糾結猶豫,陳文心便鼓勵她說出來。
事關她腹中胎兒,非同小可,哪怕只是杯弓蛇影,她也不得不防。
大嬤嬤偷偷覷了皇上那邊一眼,“如今到了春末,天兒越發暖和起來,貴妃娘娘身上又開始犯熱毒了。那日貴妃娘娘命奴才給她抹了薄荷油,說要午睡把人都打發出去了。”
“老奴留了一個心眼沒走遠,看到貴妃娘娘并未入睡,而是招呼了一個小太監進去,鬼鬼祟祟地說了些什麼。”
陳文心道:“還有呢?”
“那個小太監不是承乾宮的宮人,老奴瞧著眼生,也不像是園子里的。后來打聽了許久,才知道是御藥房的。”
御藥房三個字聽得皇上額角青筋一跳,奏折啪得一聲丟到桌上,他冷聲道:“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朕看佟貴妃是死到臨頭不知悔改!”
陳文心雖也害怕,想了想還是安慰皇上道:“呂宗時常來請脈,并未看出什麼問題來。何況我這里吃食是最謹慎的,貴妃就算有那個壞心,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皇上冷哼一聲,“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
陳文心輕聲道:“可是她,沒有千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