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亥點了點頭,“請諸位大人議一議,這藥材再運多少過去好?又要派何人押運?”
問題一出又吵開了。
“帶去的已經不少了,這才死傷了一萬大軍,難道就不夠用了?只剩五千擔的藥材還要往外送,要是宮中有個時疫什麼的怎麼好?依我看,最多再送五百擔!”
“五百擔管個屁用!皇上在那里呢,你就顧著你自己的小命是不是?依我看,送三千擔去!”
納蘭明珠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皇上在的時候朝堂上尚且爭執不休,現在皇上不在,越發難以平靜了。
“依本官看啊。”
納蘭明珠開口,底下的聲音總算小了一些。
“準格爾那邊還得照送,京中的空缺也是個問題,不妨再購進藥材來填補空虛。”
眾大臣搖頭嘆氣,這不是一句廢話嗎?
“戶部尚書,如今國庫的銀子還有多少?夠買得起藥材嗎?”
戶部尚書捏了一把冷汗。
國庫的銀子還有多少?
夠買得起嗎?
買是買得起啊,這買完可就真沒銀子了!
他顫顫巍巍地開口:“諸位大人,還是節儉些罷?皇上把銀子都撥到兵部去了,我戶部現在離空殼子不遠了……”
眾人犀利的目光又投向兵部。
兵部尚書渾身寒毛直豎,“諸位大人都別看我啊,皇上把銀子撥到軍火庫去造新炮了,兵部只有炮沒有銀子。”
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了戶部。
納蘭明珠道:“只要戶部還不是絕對的空殼子就好,藥材是攸關性命的大事,馬虎不得。”
陳希亥和納蘭明珠對視一眼,彼此心里有了個數。
“這樣吧,戶部的存藥送三千擔去,留兩千擔在京中應急。
同時往各地采購,這銀子……”
萬一現在把國庫的銀子都拿出去買藥了,他日大軍沒糧草沒軍備了,又該從哪里弄銀子?
納蘭明珠說了一半,打死也說不出把這銀子花了的話。
“這銀子,能拖就先拖著吧。戰事吃緊,商賈也該為國出一份力才是。”
陳希亥說得面不改色,好像不是在說拖欠銀錢,而是什麼高風亮節之語。
眾人目瞪口呆。
沒想到國丈大人,也有這麼無恥的一面。
陳希亥哪里還管的上這些,只要戰事平息天下太平,有多少銀子賺不得?
反之,如果戰事不利,遭殃的還是大清的臣民,那時有千金萬金的銀子也買不回城池和性命。
他咳了一聲,揭過這一章,“若是諸位大人沒什麼意見,就說說這押運藥材的人選吧。”
……
皇上對陳文心采取報喜不報憂的政策,前朝那邊,陳希亥自然樂得配合。
故而陳文心只知道戶部撥了三千擔藥材運送出京,卻不知道是為何。
眾大臣擬好旨意后通知她一聲,她才有機會問了一句是為什麼。
陳希亥派去的人對答自如,“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眼看秋涼氣候寒冷,這些藥材是送去給士兵們驅寒的。”
陳文心對藥材了解不多,只看了一眼便道:“知道了。”
前朝有陳希亥在,她一點都不擔心。
反倒是……
二貝勒那邊,陳文心讓陳文禮和陳文信,一同去貝勒府看望了一回。
自打他被逐出宮,皇上明文禁止他入宮,陳文心也沒有再見過他。
想來他獨自一人居于宮外,又兼儲君之位被廢,日子定不好過。
她讓陳文禮和陳文信去看上一眼,也不枉他叫了她那幾年的勤額娘。
陳文禮和陳文信很快就回宮復命了,進翊坤宮的時候,面色都不太好看。
“請皇貴妃娘娘圣安。”
陳文心忙招呼他們兩近前來,白露幾個親自端果子上茶。
“不必拘謹了,翊坤宮沒有外人,仍是在家那樣喚我就是了。”
陳文心在“內人”面前,總是自稱一個我字,叫人聽了親切。
她和這兩個弟弟相處的時日雖短,感情卻和陳文義、陳文仁他們一樣。
二人松懈了下來,這才和她說起貝勒府的情形。
“……不太好,看他呆呆的懶怠動彈,我們以為他是病了,誰知太醫看了并沒有事。說是心情郁結,胃口不佳……”
換成誰被廢了太子之位逐出宮,心情都不會好的。
這在陳文心的意料之中。
她道:“那府里的底下人伺候還周全嗎?”
陳文信點頭道:“自然周全。二貝勒到底還是皇阿哥,難保皇上日后不想起他來,那些奴才哪敢怠慢?”
第三百五十四章 藏書閣相見
與二貝勒的頹廢不同,大阿哥和四阿哥卯足了勁在讀書,就連三阿哥都躍躍欲試。
可惜他身子弱,不能太過費神,總是被榮妃派人勸去休息。
“榮妃娘娘說了,阿哥適當讀書即可,千萬別把身子熬壞了。”
三阿哥坐在書案后頭,聽了這話悶悶地放下了書。
“大哥就不說了,四弟比我還小,他也那麼刻苦地學,我怎麼能落后呢。”
榮妃派去的大宮女悄聲道:“好阿哥,四阿哥他雖小你一點,身子卻強健得很。咱們不和他比,有大阿哥在,您只管自在地玩吧。”
三阿哥一聽有大阿哥在這話,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愣。
“為什麼一定是大哥呢……我就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