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不足惜,三阿哥卻不能受她的拖累。
她思忖再三,還是決定親自來長春宮,主動向惠妃求和。
這個時候的惠妃孤立無援,想來也不會拒絕她的好意。
兩人對坐攜手而談,言語親熱,仿佛冰釋前嫌。
其實彼此心中都有一把算盤。
笑容里頭藏著的警惕,已經回不到最初的姐妹情深。
敘了一番姐妹情之后,兩人重新達成了默契。
榮妃會支持大阿哥,而大阿哥一旦上位,也要厚待三阿哥。
惠妃嘴上滿口應承,心里想的卻是,以三阿哥現在對四阿哥的親厚,大阿哥未必還會照顧這個三弟。
那是以后的事了,現在先把榮妃穩住再說。
惠妃道:“也不知道翊坤宮那位現在怎麼樣了?到底身子有無大礙。”
皇上病了,她再病了,那可就沒有掌事的人了。
榮妃道:“翊坤宮宮禁森森,你我肯定是進不去的,倒不如去永和宮瞧瞧。”
永和宮,正殿住著德妃,西配殿住著章貴人,東配殿新搬進去一個曾常在。
德妃是協理后宮之人,章貴人和陳文心最聊得來,曾常在和陳家有姻親關系。
如果她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的話,那就真的沒人知道了。
惠妃和榮妃去的時候,帶著一臉不尷尬的笑容,問起陳文心的身體狀況。
章貴人打馬虎眼,“二位娘娘別問我了,這翊坤宮你們進不去,嬪妾也進不去啊!”
“皇貴妃同你要好,你總知道些什麼吧?本宮也就是關心關心皇貴妃的身子,這不是龍胎要緊麼?”
章貴人恨不得翻一個白眼。
要關心皇貴妃上翊坤宮關心去,找她來做什麼?
明著說是關心,實際上就是想打探消息,不敢去翊坤宮打探,只好到她們永和宮來。
她敷衍道:“嬪妾實在不知道,皇貴妃娘娘有什麼事,也不會跟嬪妾這樣笨拙的人說呀。倒是德妃娘娘如今協理后宮,興許她是見過皇貴妃的,二位娘娘去問問德妃娘娘吧。”
惠妃和榮妃在西配殿吃了一個軟釘子,看著永和宮的正殿,尋思著要不要進去。
“德妃如今協理后宮,未必還將你我放在眼里,要是不給咱們臉面,那就難堪了。”
惠妃有些猶豫,榮妃道:“那不如咱們去東配殿?”
曾常在那里也許會有收獲。
惠妃想了想,搖了搖頭。
“要是曾常在那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們在永和宮三處都跑遍了,豈不惹人笑話?”
她咬了咬牙,“還是得見德妃。”
以卑者身份去求見德妃,這對她們二位而言是一件難堪的事。
德妃出身卑賤,一直是居于她們兩之下的,便是當年榮妃與她同在嬪位,也是榮妃處處占先。
這下倒好,風水輪流轉,德妃攀附上一個陳文心,現在協理后宮,風光無限。
榮妃笑了笑,“都聽姐姐的。”
二人進了永和宮的正殿,宮女端上茶來,說是德妃正在見內務府總管,讓她們稍等片刻。
惠妃的神情有些尷尬,“是我們來得不巧了。”
德妃的大宮女只是笑笑,“二位娘娘請喝茶。”
等了有一刻鐘,那宮女又回來了,道:“我們主子請二位娘娘暖閣里去。”
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惠妃和榮妃依言跟著她去,果然迎面撞上了內務府總管。
二人對視一眼。
原來德妃是真的在忙。
“二位姐姐來了,快請坐。”
德妃微笑著讓座讓茶,“適才聽聞二位往西配殿去了,我也沒理論,以為你們找章貴人有什麼話說呢。”
進了永和宮不跟主位娘娘打聲招呼,直接先去見了章貴人,的確是件失禮的事。
惠妃和榮妃都著急得有些糊涂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
惠妃的面色越發尷尬起來,還是榮妃先開了口,“我們就是來看德妃妹妹的,只是適才進來瞧見西配殿那邊,想著許久沒見章貴人了,也該去瞧瞧她。”
這個借口找得并不高明,德妃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
“看到二位姐姐又和好如初,真是替你們高興。”
德妃的話看起來溫吞和氣,實則綿里藏針,又拿她們先前的齟齬來說事。
這下兩人面色都尷尬了起來。
榮妃又道:“是我惹惠妃姐姐不高興了,現在都好了,都是宮中姊妹,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她在德妃面前低聲下去地解釋這些,已經將自己的身段放得不能再低了。
德妃也不開口,惠妃也不能一直讓榮妃來說,她只好主動開口搭訕,“方才瞧見內務府的人出去,妹妹這里果然很忙。”
“也不忙,皇上不在宮中,左右不過幾位姊妹宮里的事,費不了多少精力。”
日常的吃穿用度都是有一定的例數的,她這邊看一眼就是,連翊坤宮都不必送去。
有什麼超乎平常的事情她再處置,實在處置不了的,再讓人送去翊坤宮讓陳文心定奪。
榮妃忙搭上話頭,“那皇貴妃娘娘宮里的事,大約是最費神的吧?皇貴妃娘娘身份貴重,腹中龍胎又很快就要臨盆了。”
德妃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
這麼快就進入正題了,是有多希望陳文心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