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賭錯,那可就是一條命。
索額圖閉緊了嘴巴。
靜默了許久,陳文心又端起了茶盞,輕啜一口。
茶香四溢,叫某些人不禁想到了,跪在翊坤宮外時聞到的奶茶香、栗子香、小廚房做晚膳的香氣……
“既然各位大人都沒有異議,那麼從今日起,每日早朝本宮都會主持。不過有一條,本宮的身子你們大概也清楚,不消多少時日就要臨產。”
她慢悠悠道:“這臨產的婦人是夜不能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最關鍵的是啊,脾氣還容易暴躁。所以本宮不會給你們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來討論,最多一個時辰,必須散朝。”
什麼什麼?
一個時辰?
皇上在的時候,也不敢說每日的事宜一個時辰就解決呢!
何況現在是皇上病危、糧草不足、戰事未歇……等等,事務繁多,如何解決得完?
有人就提出了異議,陳文心一眼掃過去,皮笑肉不笑。
“那本宮就管不得了,有些事,本宮決定了諸位大臣就不需要再議了。有些事,非要跟本宮唱反調的,就休怪本宮無情直接將你請出乾清宮了。”
眾臣嘩然!
這話說得何其霸道!
想皇上在時,也不敢說話這麼不客氣啊!
陳文心不耐煩地一揮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本宮又不是皇上,何來面面俱到?只能將危機之事提高效率,盡可能減少錯誤,要是有什麼爛攤子,等皇上回來解決就是!”
她還有半句未盡的話。
要是皇上回不來,留給新君解決就是。
這些大臣們一貫是欺軟怕硬,起先欺負陳文心是個女子,連敬重都忘了。
后來看到她真的敢殺人,就妥協不敢做聲了。
再到她話語錚錚絲毫不懼,便越發不敢反駁。
“好了,現在把今日的要緊事、值得商議之事報上來,其余不要緊的,仍是按照慣例,由陳老大人和納蘭大人決定。”
呦呵!
這是直接架空他們的議政權了?
最生氣的無疑是索額圖,以他的地位,在朝堂上說句話,旁人還是要聽的。
現在陳文心直接來了句按照慣例的話,活生生讓他無從置喙。
真是可氣!
“白露,去把本宮的鳳印取來。今后朝中一應大事,沒有本宮的鳳印加蓋,一律不許決議!”
霸道,她就霸道了,怎麼著?
誰不服氣,要比比乾清宮的侍衛到底聽誰的話嗎?
還是比比京中那些綠營兵,到底是不是吃素的?
她心里清楚的很,手握兵權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廢話。
索額圖一干人習慣了陳希亥的講理,也欺負慣了陳希亥的講理,乍一碰到她這個不講理的,就敗下來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索額圖也有今天!
陳文心怎麼想,怎麼覺得痛快。
果然,有了她的主持,很多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了起來。
索額圖等人也不敢搗亂了,陳希亥一黨的人腰桿也直了,是非對錯一下子就說明白了。
最后把問題都確定下來了,擬定好旨意,加蓋鳳印。
陳文心一掏懷表,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她心情大好,看著底下一眾朝臣,目露贊許之意。
“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今日的大事就都議定了。諸位大人瞧瞧?其實你們還是很有效率的,就是缺個督促你們的人。
本宮只好主動擔起這個責任,免得諸位大人到時受皇上責罰。”
這話說得,好像不是她暴力威脅,他們才肯就范,倒像是他們求著她來主持朝政了。
前頭一番威嚇脅迫,陳文心見好就收。
先禮后兵這回事在這里行不通,沒關系,她可有先兵后禮。
先打個巴掌,再給顆甜棗。
陳文心自在道:“想必諸位大人都聽說了,從法國送來的藥物已經快馬加鞭送往前線。皇上的病很快就能治愈,到時候親率大軍回京,諸位大人就可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眾臣一時沒聽懂,她說的好奇心是什麼?
哦,是密詔——
“本宮允諾諸位,七日之內,如果傳來皇上病情好轉的消息,密詔一事就再也不提。如果七日之后,皇上仍是無法好轉,那本宮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親自取出密詔公布天下。”
眾人皆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尤其是索額圖,一張腫脹的臉尚未恢復完全,配上這樣的神情十分滑稽可笑。
怎麼回事?
他們辛辛苦苦在翊坤宮外跪了兩日,風餐露宿日曬雨淋的,就是為了讓陳文心把密詔公布出來。
結果他們現在退縮了,陳文心反而主動要公布密詔了?
這叫個什麼事嘛!
有人不禁懷疑,“皇貴妃娘娘,這密詔可就只有您一人知道,這是真是假……”
陳文心一個眼神掃過去,那人瞬間閉上了嘴。
“諸位請放心,中秋家宴之上,本宮和后宮眾嬪妃都說過了,想必諸位大臣也都有所聽聞。那道密詔藏在一個尋常人去不了的地方,本宮也只是知道地方,從未觸碰過。”
“這一點,到時候如果本宮要公布密詔,會帶領諸位大臣同去。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那道密詔不僅是本宮,誰都接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