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在外的武將,最忌諱的便是這個不尊圣意,私自回京。
陳文義還沒開口,恭親王笑呵呵地搶答。
“國丈大人,您就放心罷!是皇上親自下旨讓蘭襄回京的,本王給他作證,哈哈哈!”
恭親王不僅偷聽了一耳朵,還大剌剌地直接搶答。
陳文心不禁噗嗤一笑。
恭親王這性子還是這樣,大大咧咧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問:“大格格呢?王爺可把她帶回來了?”
“大格格在皇上身邊待著,一切都好,娘娘放心吧。我們這次快馬加鞭先趕回來,帶上她不方便。”
陳文心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宮中一切可都還好嗎?”
裕親王見問,又道:“諸位阿哥們都還好嗎?”
陳文心眉頭輕蹙,“諸位阿哥都暫居后宮之中,倒是二貝勒在宮外,大約被索額圖軟禁起來了。”
“這容易得很,臣弟這就出宮去,把二貝勒帶進宮來。”
皇上還沒回來,京中就不算完全安定下來。
把二貝勒留在宮外,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陳文心點了點頭,“有勞恭親王。二位王爺回來了,索額圖也被抓進天牢了,如今當務之急,一則肅清京中的兵力,尤其是鑲藍旗。”
“二則盡快將朝政恢復正常,南邊該修堤修堤,西北該引水引水,該減稅減稅。”
“三則令有司盡快審查清楚索額圖及其一黨的罪證,馬上羅列出來當朝宣判。如索額圖等大員且留著性命,等皇上回來處置。”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陳文心腦袋里想的這麼清楚。
不愧是皇后,無論何時都把朝政裝在心上。
陳文義道:“肅清京中兵力就交給臣來辦吧,八旗精銳都被皇上帶走了,剩下那些不足掛齒,綠營足以應付。”
陳文心點了點頭,“為了不引起紛爭,我會以皇后的名義給你一道旨意。”
陳希亥卻道:“地方災情刻不容緩,只是如今戶部,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了……”
所有銀子都用在與準格爾一戰了,如今國庫空虛,捉襟見肘。
恭親王也道:“是啊,這個時候還減什麼賦稅?再減,就算把國庫搬空了也解決不了眼前這幾樁事。”
陳文心不禁暗笑。
國庫是空的,可皇上的私庫是滿的呀!
滿到快要溢出來了,就等著國庫空虛的時候搬出來支持。
不過……
陳文心覺得,眼下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暫時動用不到皇上的私庫。
她笑道:“這就是我說,要趕緊審查索額圖一干人的罪證的原因。昨兒索額圖剛送了五大箱的金銀珠寶,到鑲藍旗將領那一邊。”
“先把索額圖的家抄了,再把他那一干黨羽之下,幾個要臣的家抄了。只怕國庫就能填飽一半,你們信不信?”
她狡黠一笑。
裕親王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看來他對這位皇后娘娘,實在是知之甚少。
人人都說她聰慧美貌,心地善良,猶如在世觀音。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為了充盈國庫來救助地方,所以先把索額圖等人的家抄了?
這讓他不禁后怕。
看來太有錢也不是什麼好事,國庫一空,皇后娘娘可能就盯著你了!
恭親王反倒哈哈大笑。
“好好好,審案讓刑部去,國丈大人可以監察,裕親王也可以。抄家這事就交給我,我最愛干這事了!”
眾人:“……”
看來不僅要防著皇后娘娘,還得防這個恭親王。
陳希亥道:“刑部那邊就交給我。”
三樁當務之急各自分派了下去,陳文心算是舒了一口氣。
索額圖從一開始就是甕中之鱉,她一點也不擔心。
最擔心的是,那些原本好端端的人,因為皇上的試探而變質。
索額圖與其一干黨羽,還有納蘭明珠,還有大阿哥和二貝勒,惠妃和榮妃……
皇上一旦回京,對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會有所懲治。
而她已經盡力了。
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恭親王他們了。
陳文心扶著白露的手,慢慢地上了攆轎。
攆轎朝著翊坤宮緩緩而去,秋風蕭瑟,涼意襲來。
她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高高坐在攆轎上,竟有一絲蒼涼之意。
待到翊坤宮外,竟看到宮門外候著眾多嬪妃。
她略一數,似乎有名有姓的,全都到齊了。
除了嬪妃之外,大阿哥三阿哥也都在場,見到她的攆轎回來面露喜色。
攆轎在翊坤宮門外停下。
眾人齊齊行禮高呼,“請皇后娘娘圣安。”
解決了索額圖,她才是堂堂正正的皇后。
陳文心忽然眉頭一皺,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諸位快快請起吧,什麼皇后不皇后?皇上的身子好著呢,那道密詔是皇上要作為遺詔用的,現在都不作數了。”
密詔不過是一個誘餌。
皇上封她為皇后,是怕自己駕崩之后,沒有人來扶立新君。
并不代表,皇上會在生前就立她為后。
眾人一聽皇上并未駕崩之后,皆露出歡喜之色。
雖然聽聞裕親王和恭親王,還有陳文義奉皇令歸來,他們就猜測到了皇上的情況。
如今從陳文心嘴里確確實實的聽到,才算確認了此事。
陳文心招了招手,讓三阿哥走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