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和執筆太監還不是被落了罪名換了。”
楊義海說著又嘆聲:“而你老師王太傅,三朝元老的老臣,還不是說告老還鄉就告老還鄉。”
”到底這結局也算好的,也能在鄉下頤養天年。”
白玉安沉默,又看向楊義海:“沈玨這般掌權,太后難道不說什麼麼?”
楊義海冷哼了聲:“太后?她一個后宮女人又懂幾分朝堂上的事情。”
“這些年沈玨提拔上來的人不少,府中門客更是眾多,朝堂上說話的分量更重,背后擁護的自然也不少。”
“皇帝還太小,即便是太后也還要沈玨主理朝堂。”
白玉安默默聽著,耳邊又傳來楊義海的叮囑聲:“我今日特意叫你來說話,是想讓你往后先好好做好手頭上的事情,等明年我便舉薦你往國子監去。”
白玉安一愣,隨即道:“我前頭還有往年的編修,楊先生舉薦我,我怕別人有意見。”
楊義海便笑道:“翰林是個清閑地方,你一直待在這里也學不了什麼。”
“前些日子,我本想讓你去跟著我一起讓你做圣上侍讀的,但看你這性子怕惹惱了皇帝,還是罷了。”
“且你去國子監最后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還需得吏部批了才行。”
”不過到底你還年輕,到時候就看你造化了。“
白玉安神情低垂:“楊先生的好意我知道的,只是我本對這些無意,也沒那麼在意結果。”
楊義海一笑:“是你老師托我照顧你,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幫你而已。”
白玉安有些感動,朝著楊義海抱手垂眉:“玉安今日謝過楊先生指點。”
楊義海笑著拍了拍白玉安的肩膀。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白玉安才退了出去。
出去后的白玉安坐在桌案前,翻了翻手上看了一半的通志,旁邊的溫長清就靠了過來。
“我那藥可管用?”
白玉安笑了下:“自然管用的。”
溫長清湊過來搭在白玉安的肩膀上道:“那今日下午下值了,去畫船賞景品茶如何?”
白玉安無奈的將溫長清的手拿開,才道:“今日下午我得去看看老師。”
溫長清微微有些失落道:“本來還約了魏兄的,那只能改日了。”
白玉安笑了下,溫長清又關切道:“那日見你病得厲害,現在咳嗽可好些了?”
白玉安點頭:“比起前兩日已好多了。”
溫長清就道:“咳疾是最難好的,這些日子你就別涼著了。”
聽著溫長清這些婆婆媽媽的話,白玉安淡笑著聽著,眼睛卻看向了手上的書。
下午的時候從翰林出來,白玉安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高寒,就連忙走過去道:“高兄。”
高寒身上還穿著公服,見到白玉安叫他,溫和的臉上才微微有了些笑意。
他著看向已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玉安,他低聲問道:“身上的傷可好了?”
說著他滿目關切:“我記得前兩日來看你時,你還吵著身上疼。”
白玉安抿唇笑了一下:“早好了,高兄不必擔心我。”
高寒點點頭,帶著白玉安邊往宮門走邊道:“老師出來這些日子一直在等你,我已經送了帖子過去了,正好你今日便跟我一塊去看看老師吧。”
白玉安心頭有些難受,看向高寒忙問道:“老師這些日子可好?”
給了白玉安一個放心的眼神,高寒低聲道:“你放心就是,老師畢竟是老臣,都察院的獄吏也不敢下重手,現在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
”
白玉安這才放心,又與高寒說了幾句話,快走到宮門口時,白玉安卻遙遙見到沈玨站在了宮門外的馬車旁。
他的身邊還站著幾位官員,看他一臉冷漠的與人說著話,眼神里都是漠然。
又見他的眼神似乎往這邊看了一眼,白玉安微微覺得有些不適,便偏過了頭。
今日的雪并不大,零落的一場小雪,卻依舊讓周遭一切都寂寥起來,白玉安不由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呵出了一口白氣。
旁邊的高寒又道:“這次見了老師,過兩天老師或許就要回老家了,到時候我再來找你,一起去送送。”
白玉安默然的點點頭,看著地面青磚縫隙中的枯黃雜草,一時如鯁在喉。
走到宮門外,沈玨還站在遠處,中間的飛雪點點,白玉安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卻總是感覺沈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想起自己如今竟住在沈玨旁邊,一股難堪從心底升了上去。
她不敢將這事兒說給高寒,沈玨畢竟害了老師。
壓著心底的異樣情緒,白玉安刻意不往沈玨那邊去看,可高寒卻在旁邊道:“沈首輔在前面的,我們路過,還是該過去問候。”
白玉安自然是不愿,但聽高寒這麼說,也只好跟著點點頭。
第18章 白大人可要一同回去?
冷風簌簌,刮在臉上好似雪刀,白玉安被這一陣雪風吹得瞇了眼,紅色公服獵獵作響,碎發也被吹落在了眼前。
高寒見白玉安這瘦弱身子,不由將身體擋在了她的面前,待風小了些,才帶著她往前走。
前面的沈玨淡淡看著這一幕,見到高寒和白玉安走過來,又漠然側過頭和旁邊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