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碗也并不大,白玉安強忍著翻涌上來的反胃,將空碗放到了魏如意的手上。
阿桃有些擔心的看向白玉安,白玉安擺擺手,讓她們都退了下去。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兩人時,白玉安才看向沈玨:“沈首輔這麼夜過來,可要說何事?”
沈玨瞧了眼白玉安唇上殘留著的水色,那張寡欲清淡的臉,好似也被帶出了幾分瀲滟。
視線往那被交領遮的嚴嚴實實的領口看去,他才淡聲道:“聽說白大人今日碰見佳寧郡主了?”
白玉安也不知沈玨是哪里得來的消息,想著這事難道已經傳開了不成。
當時他們在畫船的最上層,統共也沒幾間雅間,難不成是佳寧郡主又鬧了出去?
但這事和沈玨有什麼關系。
想著白玉安捧著手爐,垂著眼簾淡淡道:“是碰見了。”
沈玨垂眼看向白玉安淡然的神色:“聽說佳寧郡主要去太后那告白大人的狀,白大人打算怎麼做?”
白玉安看了眼沈玨,又道:“下官無愧于心,到了太后跟前,下官稟明實情就是。”
沈玨眼里就有些嘲諷:“佳寧郡主可是太后的親侄女,白大人當真覺得這次能全身而退?”
白玉安不在意的看向沈玨,看著他眼里的嘲諷,皺眉低聲道:“公道自在人心,下官不覺得自己有錯。”
沈玨冷哼一聲搖頭:“官場上轉圜的余地很多,白大人一根筋的去碰,又能得什麼好結果?”
“白大人此刻還不如想想,誰能夠幫你。”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占了理的事情,求了人,不是就認了自己錯了?
白玉安冷著臉看向沈玨:“沈首輔不必勸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
沈玨冷笑出聲,倒是一如既往的清高,也一如既往的不領他的情。
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沈玨又低頭看白玉安一眼。
抿著唇,不發一言便轉身往外走。
阿桃看沈玨出去,又見著沈玨臉上的表情深沉,不由連忙進到屋子里對白玉安道:“剛才沈大人與公子說什麼了?”
白玉安就搖搖頭。
阿桃也沒有多問,又道:“公子,我去打水梳洗吧。”
白玉安剛想點頭,就覺得鼻中流了東西出來,用手一摸,看著指尖上的血嚇了一跳。
連忙仰著頭讓阿桃去拿帕子過來。
阿桃也被這場景嚇住了,連忙去拿手帕給白玉安按著。
外面的魏如意聽到里頭的動靜也忙走了進來,見著這情形,嚇的臉色慘白,一下子就哭了:“大人,怎麼會這樣。”
白玉安擺擺手,喘了氣低聲道:“應該是補過頭了。”
魏如意就哭起來:“那怎麼辦?”
白玉安就順勢道:“這藥效太猛,你暫時還是不必熬了,等往后再說。”
魏如意哪還敢再熬,就抹著淚點頭:“我都聽大人的。”
白玉安這邊白著臉過了好一會,等終于不再流血了,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讓旁邊抽抽嗒嗒的魏如意去打熱水過來,自己才去脫外衣。
梳洗完了,白玉安總算躺在床上嘆了口氣,阿桃擔心的坐在床沿問:“公子身上還有其他不適的麼。”
白玉安別的倒沒覺得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口干,就讓阿桃去倒杯茶過來。
喝了茶,白玉安對還守著阿桃道:“你去睡吧,我有事會叫你的。”
阿桃這才去吹熄了燈出去。
第34章 跪見太后
第二日白玉安上值時,看著時間就低頭往太后的仁壽宮去。
溫長清出來從身后拉住白玉安叮囑道:“你待會兒去太后跟前好好說話,先認個錯。”
白玉安不說話,只是模凌兩可嗯了一聲,又往前走。
到了仁壽宮門口,白玉安跪在地上,將手上的折子遞給走過來的太監道:“白玉安今日過來請罪,煩請公公替下官將折子呈給太后。”
林公公看了眼白玉安,又看了眼這雪天,想到這可是去年的新科探花。
往手上吹了口暖氣,他接過了折子有些同情道:“白大人稍候。”
說著林公公便拿著折子往里面去。
白玉安看著林公公消失的背影,又垂下了眼。
白玉安這一跪,便跪了一個多時辰。
衣袖上已薄薄蓋了一層雪,白玉安微微一動,雪便往下落下。
仁壽宮里始終沒有動靜,白玉安倒不意外,她今日本就是先來賠罪的,只讓太后明白自己的恭敬。
感覺到身邊有腳步聲頓住,白玉安不由偏頭看過去,卻見沈玨正站在自己身邊。
指尖沈玨一身紫衣官袍,鳳眼高鼻,一張臉冷色乍現,神色高華又冷俊,無端讓人看出壓迫來。
那被風吹起的獵獵衣袍正打在白玉安的紅衣袖口處,掃出了一道雪痕。
雪天風大,沈玨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玉安一眼,就抬腿往門口走去。
門口的太監見到沈玨,立馬恭恭敬敬的躬著身,進去傳話后,沒一會兒就將人請了進去。
白玉安看了眼沈玨高大的背影,又默默掃了掃袖子上的雪。
沒過一會兒有太監走到白玉安的身邊,攏著袖子對著她道:“白大人,太后請您進去,快起來吧。
”
白玉安這才撐著膝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