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看白玉安那瞇著眼笑的模樣,像只貓一樣賣乖,笑了笑就去開窗。
一打開,就能看見窗外的大雪,茶盞中的白煙與雪色交映,白玉安這才覺得應了景。
正想詩興大發作詩,哪想阿桃卻又一下子將窗戶給關上了。
白玉安被打斷思路,看向阿桃一頓:“怎麼關窗了?”
阿桃坐在白玉安身邊沒好氣道:“屋子內都被灌了冷風了,待會兒屋子冷了,公子還有心情賞雪?”
好不容易片刻閑暇時光,白玉安嘆了口氣,又塞了口酥餅,想著寫封家信回去,給她小外甥取個名字。
這樣想著,就起身去桌案前,讓阿桃快去研磨。
拿著毛筆,筆頭抵在下巴上想了想,白玉安沾了墨,就拿了紙先落筆問父母安。
旁邊阿桃看白玉安端坐在桌案前落字,忍不住問道:“公子可想好名兒了?”
白玉安便重新拿了一張紙,用楷字寫下:珺璟,雯華。
連魏如意都湊過來看,問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白玉安笑了下道:“若是男孩便叫顧珺璟,若是女子便叫顧雯華。”
“珺璟如曄,雯華若錦,在盛世里比得上良辰美景,所遇皆是順遂。”
阿桃立馬道:“這個名兒好,老爺定然喜歡的。”
白玉安抿唇一笑,又想起家中的父母親,她未回去,這時候也不知姐姐們有沒有陪在身邊。
想起曾經在家中的種種,白玉安提筆在信紙最后,還是落下了欲語還休的問候。
這才感受到獨在異鄉的愁緒。
正傷感時,外面的陳媽媽進來:“公子,高公子來了。”
白玉安想著高寒不是說初三后再來找她麼,怎麼這時候來了。
現在整理形容也來不及了,白玉安擱了毛筆,讓陳媽媽叫高寒進來,自己又往外面的小廳里去。
白玉安站在簾子旁,看著高寒一身墨綠衫子,外面披了件裘絨斗篷,長身玉立,一派溫雅的貴公子。
他的披風上還落著雪,見了白玉安站在門口,就露出了笑。
將斗篷上面的帽子掀開,高寒拍了拍衣襟上的雪,抬頭看著白玉安笑道:“清溪,我帶你出去瓦肆看百戲。”
白玉安有些驚訝的看著溫長清:“高兄家中不招待賓客麼?”
高寒看著白玉安笑道:“有我大哥在的,我向來不管這些。”
他又見白玉安頭發不似往常束發,低低攏在腦后的長發微微有些凌亂,卻愈加雌雄莫辨,看著竟有幾分婉約。
他的目光深了深,落在他身上竟忘了離開。
白玉安看高寒站在門口,斗篷也沒松,冒著這麼大雪來接她去看百戲,總不能拒絕了讓人回去,只好對著他道:“那高兄稍等我片刻,我先去換身衣裳。”
高寒看著白玉安寬衣敞袖的白色身影,疏疏落落,忽遠忽近。
他壓了心頭情緒,進去坐在前廳的椅上。
魏如意過來給高寒端了杯熱茶過來,高寒看了魏如意一眼,有幾分含情的眉眼,是白玉安從青樓里買來的女子。
那一顰一笑無一還帶著些勾欄院的習性,高寒冷了神色,現在他有些不想讓她留在白玉安的身邊了。
喝了口茶,高寒將茶盞放到旁邊的桌案上,看著魏如意淡笑道:“前些天玉安問我院子里還缺不缺丫頭,想讓你去我伯爵府去。
”
“你愿不愿去?”
魏如意呆呆看著面前溫潤如玉笑著的的高寒,咬著唇就開始冒淚花:“奴婢想一直伺候我家大人。”
高寒看見魏如意這麼輕易就哭了,微愣之下笑了笑,指尖撥弄著茶蓋,發出一聲脆響。
他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魏如意見高寒未再說什麼,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里面的白玉安重新束了發,阿桃正替白玉安扣著領口的玉色扣子。
暗紋黑底的圓領長衫,只領口處有白色玉扣,一身雅黑,是白玉安少穿的顏色。
阿桃看著面前的白玉安笑道:“待會奴婢再給公子披件銀鼠皮斗篷,那才好看呢。”
白玉安可不需要多好看,她伸手任阿桃整理長衫,邊道:“瓦肆里熱鬧,你帶著銀子,瞧著好看好玩的就買回來。”
阿桃就問:“那帶不帶魏如意去?”
這倒難住了白玉安,瓦肆人多,帶著魏如意走散了未免麻煩,若是不帶她,又顯得厚此薄彼了。
白玉安犯了難,看著阿桃問:“你說帶不帶?”
阿桃就道:“帶著她一起去瞧瞧吧,不然一個人在屋子里該又要哭了。”
白玉安倒是信魏如意會一個人在屋里哭一場,就點頭道:“待會你將人看緊了,她那張臉好看,別被人吃豆腐了。”
阿桃笑:“公子還是擔心自己吧。”
白玉安笑了笑,這才帶著阿桃出去。
高寒極少看見白玉安黑衣的模樣,見到白玉安這般出來也是微愣。
黑衣下的白玉安看著愈發白凈清秀,清清濯濯站在那里,一下便能吸引人的目光。
他緩過神笑道:“走吧,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
”
白玉安看向魏如意看過來的期盼神情,就道:“一起去吧。”
魏如意臉上立馬笑開了,連忙道:“那大人等我一下,我去套件小襖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