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歷來是克制習慣的人,沉默了半晌才站起了身對白玉安道:”既然白大人累了,那就改日再下棋便是。“
說著沈玨便轉身往外走。
不過那步子剛跨了一步又頓住,眼神看向了旁邊椅背上掛著的白布。
那條白布寬而長,正濕漉漉的掛在那里。
沈玨眼神動了動,回身看向了白玉安。
白玉安不動聲色的壓下了心頭的跳動,鎮定道:”下官上次在仁壽宮跪久了,膝蓋處還有寒癥,就纏著布條保暖。”
“剛才下水時濕了,這會兒就解開晾著。”
沈玨眼神里情緒滾了滾,抿著唇也沒說話,又轉身走了出去。
待沈玨一走,阿桃連忙去將門給關上,又不忘將門拴拴好,這才走到窗前驚魂未定道:“剛才嚇死奴婢了。”
白玉安給阿桃一個寬心的眼神道:“沒事,我那解釋也說的過去。”
阿桃卻拍著胸口害怕道:“公子,你說沈大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白玉安有些累,低聲道:“兵來將擋,就算他懷疑也沒有證據。”
“我門只需不露出馬腳就是了。”
阿桃聽白玉安這麼說,微微安心了些,這才去做事情。
第64章 銷金窟
晚上阿桃熄了燭火,又將床頭的床幔放下來道:“公子早些睡,明日一早我來叫公子。”
白玉安點頭,看著隨著放下的簾子變暗的床內,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這些天沈玨對她有些反常。
按理來說,沈玨這樣的人,沒道理跟著她耗費時間,大過年的他就沒有別的事干?
聽說除夕那天沈玨還留在了宮中,小皇帝似乎對他也十分依賴,她還曾聽到過宮里的馬車路過,半夜去請沈玨的。
沒道理沈玨會等著她的請客。
不由又聯想起自己當初在宮城外面巷子里被劫持的事情,白玉安不敢再細想下去,越想這事就越不對。
要她說那日劫她的人是沈玨,但兩人才剛吵過,似乎不像。
但若是有人撞見了臨時起意,為什麼偏偏又讓她剛好在門口處下馬車。
白玉安想了半夜也想不透徹,連什麼時候睡下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阿桃來掀開床簾來叫時,見白玉安還在睡,就去拿了束帶過來推了推白玉安的肩膀:“公子,該起了。”
白玉安昨夜睡的晚,迷迷糊糊被推醒,又見阿桃手上的束帶,這才軟綿綿的撐起身子。
阿桃看白玉安瞇著眼睛,柔軟烏發垂下來,蓋在那張白玉臉上,瞧著就懶洋洋的。
不由就笑了笑,替她將束帶纏上后又問道:“公子還緊不緊?”
白玉安摸了摸,搖頭道:“還好。”
阿桃這才又去替白玉安穿上中衣。
昨夜她一并將白玉安的中衣也拿了過來晾著,沒想到這里這樣暖和,僅僅過了一夜,衣裳摸著就僅僅只是有些潤了。
阿桃就問道:“公子身上的中衣要不要換下來還回去?”
她說著又道:“這身中衣瞧著太大,衣襟處也寬,公子是穿的哪里來的中衣?”
白玉安未直接回答,只是問道:“我昨日的中衣干麼了?”
阿桃就拿了烤了一夜的中衣過來:“還是有些潤。”
白玉安沒什麼精神的摸了摸,雖說的確有點潤,但也還好,就道:“還是穿原來的吧。”
阿桃就替白玉安穿了衣裳,剛穿好外頭又有丫頭的聲音,阿桃出去打開門看,原是送熱水進來了。
梳洗過后白玉安往外面走,見隔壁方暉居的推門敞開,不由就往里面看了看。
只見沈玨早已收拾妥當,正坐在里面看著窗外面的雪景。
外面披著的那身鶴衣堆疊在地板上,將那修長身姿顯得更加筆直了些,冷淡中又透著幾分雅意。
候在門口的長松對著白玉安道:“我家大人在里面等著白大人。”
白玉安聽了長松的話,這才去門口脫了靴子走了進去。
屋內的沈玨注意到白玉安進去,也僅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看向外面。
白玉安不由也往外面看去。
只見外頭銀裝素裹,白雪皚皚,松林間的樹梢上落滿了白霜,雪還在紛紛揚揚下著。
偶爾一兩聲鳥聲啼來,便響徹了山間,仿佛有一層層的回音,讓雪也簌簌落下。
鼻間還能聞到樹梢里的味道,潮濕的,清澈的,讓人也不由的寧靜下來。
正看著外面景色出神時,一排侍女走了進來。
將面前的矮幾上放滿了碟子才退了出去。
白玉安不由往桌子上看去,見上面擺著各類糕點,旁邊還放著一碗燕窩粥。
沈玨看著白玉安,見他眼神看著桌子,就道:“白大人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白玉安看著滿桌糕點,不由看向了沈玨。
她可真看不出這人喜歡吃糕點的。
她又見沈玨已經夾了塊翡翠蓮花糕,瞧著那蓮花狀的糕點,沒忍住也跟著夾了一塊,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蓮蓉的綿軟在口里化開,白玉安覺得這味道十分不錯,想著回頭讓魏如意也按著這花樣做來嘗嘗。
又嘗了幾塊其他的的糕點,白玉安這才想起喝粥。
她又見對面沈玨已經擱了筷子,匆匆喝了幾口也端了旁邊侍女送來的茶水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