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軟軟沙啞道:“韋妙春給我下了藥。”
“你快去給我到杯水來。”
阿桃聽罷,驚慌之下連忙擦了眼上的淚,就連忙去給白玉安倒水。
她扶著白玉安的上身靠在自己懷里,小心的給白玉安的唇中喂著水進去。
有心想要問一問經過,但身上的白玉安渾身燙的厲害,阿桃又紅了眼道:“不是說送個小女娃找娘親麼,怎麼又碰上了佳寧郡主了?”
“真真是陰魂不散的煞星。”
口中被茶水潤過,白玉安覺得微微好了些,虛軟的喘了喘,靠在阿桃肩頭啞聲道:“能躲倒還好了。”
“先不說這個,快去替我準備熱水吧。”
阿桃摸了摸白玉安的領口,那領子處早被汗浸濕了,里頭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也不敢耽誤,就將白玉安重新放回到床上低聲道:“公子稍等等,廚房應還有熱水。”
白玉安只覺得自己吐出來的氣息都是熱的,半合眼難耐的翻了個身,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那發紅的臉頰阿桃看著都心驚,連忙就轉身去燒水。
等到水燒好,白玉安軟軟泡在浴桶里,她才松了一口氣,這才感覺神志稍微恢復了一些。
阿桃坐在白玉安的身后替她擦著背,這時才輕聲問:“公子出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玉安軟軟將手臂搭在浴桶邊沿,頭也靠了上去,幾縷長發貼在臉頰上,便是一派春色。
她疲憊閉著眼,只草草說了經過。
阿桃聽了就氣道:“這個佳寧郡主竟用種下三濫的手段。”
“那她這次沒有得逞,下回她又使更陰毒的法子,公子該怎麼辦?”
白玉安的神情滿是倦色,低低道:“如今唯一的法子,我只能約韋妙春出來好好說清楚此事了。”
阿桃不由道:“那佳寧郡主一瞧就是不講理的,公子與她講道理,上次在畫船上就該聽進去了,何來后頭的糟心事。”
“奴婢是怕公子又惹惱了她,她又發瘋怎麼辦?”
白玉安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你說的這些我亦想過。”
“但到底她是女子,我不能再耽誤她。”
她吐出一口氣:“等后頭得了空,我再早些與她說清楚才好。”
阿桃就哼了一聲:“她對公子做了這樣的事,公子還顧及她什麼女子的,我看她是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
“她做了這樣的事,就該宣揚出去,讓別人也瞧瞧她是怎麼逼人的。”
白玉安聽罷,回頭看了眼阿桃,疲倦的垂著眉目:“韋妙春畢竟是郡主,太后的親侄女。”
“這些話你往后不可在外頭說,聽著有心,別燒到了自己。”
阿桃一聽這話就立馬住了嘴,嘟著嘴道:“奴婢也不想說她了。”
說著又關切的看向白玉安:“公子現在可好些了?”
也知道韋妙春對她用的是什麼藥,白玉安即便泡著也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她撐著額頭搖頭:“頭腦還痛著,過會兒喝了藥再說。”
阿桃聽了又忍不住要罵那韋妙春幾句,到底忍住了,就道:“公子再忍忍,陳媽媽的藥就快藥熬好了。”
白玉安虛軟的點頭,又泡了一會兒才起身出去。
身上換了件里衣,干燥柔軟的布料貼著皮膚,頓時覺得身上輕松許多,趴在床榻上閉目忍著身上的不適。
那一頭青絲被阿桃用帕子擦著,她就身子發軟的不動,臉上依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外頭的陳媽媽這時端著藥碗走了進來,阿桃見了,就連忙放了手上的帕子過去接了過來。
陳媽媽看白玉安的樣子也有些擔心,不由關切的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剛才白玉安那一下子往她懷里撲的場景,她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有余悸。
陳媽媽是白玉安來京城后不久雇的老媽子,一直跟著她一兩年了。
白玉安忍著燥熱發軟的身子笑了笑:“陳媽媽擔心了,我還好的。”
陳媽媽看著白玉安能笑著說話,聲音也如往常不急不緩的溫和,心下松了些,又問:“那大人可要用些什麼?”
“正好廚房還有火,我去給您做來。”
白玉安就搖搖頭:“陳媽媽自去睡去,我喝了藥便睡了。”
陳媽媽便不好再說什麼,點點頭才出去了。
待陳媽媽走后,阿桃就去給白玉安喂藥,一勺一勺喂過去,眼看藥見了底,阿桃就問:“公子好些了麼?”
藥效哪有這麼快,白玉安疲憊不堪,眼睛都快睜不起來,翻了個身埋在枕上搖搖頭:“明日應就能好了。”
“你也去睡吧,我身上倦的厲害。”
這話說完也沒一會兒,阿桃就見著白玉安的眸子閉上,細聽呼吸均勻,像是已經睡了。
阿桃不放心的守在床邊又坐了一會兒,伸手摸著白玉安的臉頰微微退了些熱,這才放心的吹了燈。
只是她才剛走到自己的廂房里,后院的陰暗處早已站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第84章 瑰麗
外頭已月上中天,內室里只留了一站微弱的燈火,隨著人影的到來,在墻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身影。
穿插著金線的黑色寬袖微微一掃,那微弱的燭火便熄了,只留下冉冉上升的一小縷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