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無表情的回他：“下官覺得應是沈首輔想與下官挑燈交談朝政要事。”

　　沈玨揚了揚眉。

　　挑燈夜談朝政？

　　他可沒那樣好的興致。

　　看來不逼一逼人是不行了。

　　他指了指旁邊的高凳：“白大人何不坐下說話？”

　　白玉安看了眼旁邊的凳子，看沈玨這樣子，難道還要與她說好些話不成？

　　本不愿去坐，但此刻沈玨坐著，她站在他面前，又離得這麼近，倒顯得比他高了一截，的確有些犯忌諱。

　　便一低頭坐了上去。

　　只是那凳子畢竟挨著沈玨，白玉安提著凳子想搬遠一些，手臂卻忽然被沈玨按住。

　　一轉頭就看見沈玨似笑非笑的面容：“白大人離近些才好說話，我欣賞白大人，白大人何必與我這樣生疏？”

　　白玉安可記得剛才沈玨掐她下頜的事情，這人喜怒無常，做事琢磨不透，白玉安可不愿與他做什麼知交。

　　但沈玨的手按在自己手臂上，白玉安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動。

　　沈玨不同于顧君九，這人手上是真的有自己的把柄。

　　白玉安冷著臉不動，只是皺眉看向沈玨：“沈首輔現在可能說了？”

　　那眼里的不耐煩沈玨自然看的清楚，好像那眼里除了陽春白雪，再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到底永遠與人親近不得，要讓他主動親近自己，或許更加不可能了。

　　沈玨稍有遺憾，寬袖與那白衣挨在了一起，他低低道：“本官自來睡眠淺，夜里難入眠，已經許久未好睡過了。”

　　“白大人身上味道寧靜，本官很是喜歡。”

　　“不過是想著能聞著白大人的味道睡個安穩覺而已。

”

　　說著沈玨深深看向白玉安：“白大人與我都是男子，本官又能對白大人做什麼？”

　　真要說起來，白玉安也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能做什麼，甚至于男女之間能做什麼都不知道。

　　自小苦讀圣賢書，哪有時間看那些本子？偶爾聽過兩句渾話，也沒有空閑去細思，只覺得污耳。

　　且父親教導嚴厲，教書先生又是老古板。

　　她離開家里只身來京城，也只有這兩年的時間而已。

　　并且，她還算不得真正的男子。

　　即便沈玨的理由說的再冠冕堂皇，白玉安還是起身對著沈玨作揖道：“下官懇請沈首輔換一個條件。”

　　說罷，白玉安誠懇的看向沈玨：“下官自小便獨睡習慣，且還有夢游之癥，恐更打擾了沈首輔入睡了。”

　　沈玨看向面前不識抬舉的白玉安沉下臉，又低沉道：“白大人既有夢游之癥還不簡單，我讓人先將白大人綁在床上便好了。”

　　“且我這院子崎嶇，也免得白大人跑到哪處去傷了自己。”

　　白玉安一愣，看沈玨樣子不像是說玩笑話，暗地里牙齒一咬，又道：“其實下官還有鼾癥，亦怕擾到了沈大人。”

　　要說別人不了解白玉安睡著了是什麼樣子，那他沈玨可就太了解了。

　　手肘壓著被子老老實實的，翻個身也秀氣的厲害。

　　鼾癥？看來真將人逼急了，這樣的幌子也能出口。

　　他就不在意的淡淡挑眉道：“白大人有鼾癥也沒法子，用布條堵住白大人的嘴便好了。”

　　沈玨說的這麼自然淡定，白玉安來了氣，索性低聲言辭拒絕道：“兩男子共寢畢竟有違常理，還請沈首輔恕下官難以從命。

”

　　沈玨聽了白玉安這話也沒什麼反應。

　　他早知道讓白玉安輕易接受是不可能的，總得要逼一逼。

　　萬事開頭難，他暫時給他一些耐心接受，往后跟了他也不至于太難受。

　　沈玨低聲笑了下，目光落在白玉安那腰上，又往上看向白玉安那張輕易就能勾引人的臉。

　　“白大人何必這般氣惱？”

　　“共寢的方式有很多，又不是非要與白大人共枕席被，只要能讓本官聞到白大人身上的味道便好。”

　　“再說白大人可不一定會輸。”

　　白玉安可不信沈玨這些鬼話，她也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

　　且不一定，不代表她一定不會輸。

　　依然冰冷著臉，她冷了聲道：“下官還是難以接受。”

　　“沈首輔是你恕罪。”

　　沈玨這回是沒什麼耐心了，他都這樣讓步了，這白玉安只需順著階梯往下就是。

　　他卻偏偏要找些不痛快出來。

　　冷笑了聲，沈玨的聲音亦冷：“看來白大人還是沒有看清現在的形勢。”

　　“現在可不是本官求著你賭，而是你不得不賭。”

　　說著沈玨的聲音更冷：“除非白大人當真剛正不阿到底，讓著家里人因著你一起受連累。”

　　白玉安徹底沉不住氣，臉上一變，皺眉氣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家里人何關系。”

　　沈玨把玩摩擦著手上的玉佛頭，冷冷笑了笑：“與白大人家里人有沒有關系，你說了不算。”

　　“你拒絕佳寧郡主和阻撓修溫泉別宮之事。”

　　“新仇舊恨一起，白玉安，你覺得你算得了什麼？”

　　“你不過是朝中的一個無名小輩，探花郎每三年都要出一個，缺了你朝廷依然轉著。

”

　　“你死了，也不過多了幾根枯骨而已。”

第96章  撫慰

　　沈玨的話猶如冷霜，冷冰冰的砸在白玉安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