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不過是塊不通情理的石頭,從高處落下來,自然就碎了。
沈玨轉身的衣袂打在白玉安的衣上,白玉安一愣,看向一句不說就走的沈玨,暗想這人果真喜怒無常。
院門口是打開的,白玉安提著燈籠走到庭院里,一抬頭又看了看月色。
竹聲婆娑,月影清淺,冬末的寒風已有幾絲春意。
阿桃從廂房的窗口看到白玉安站在庭院里,連忙走了出來:“公子回來站在庭院里做什麼?”
“快些進屋喝口熱茶吧,不然身子該僵了。”
一口白氣呵出來,白玉安對著阿桃道:“阿桃,你說此刻堂兄可動身了?”
阿桃就笑道:“春闈還有些日子,應該還沒吧。”
白玉安就點點頭:“我該快些找院子了,到時候寄信回去,免得堂兄來了已經搬院子了。”
阿桃嗯了一聲,推著白玉安進屋:“這些公子倒別想了,外頭冷風吹著也不冷的。”
白玉安被阿桃推著往屋內走,看見桌上還放著的牛乳酥,拿了一塊坐在椅上,吃了兩塊才去梳洗。
阿桃早將白玉安的熱水燒好了。
浴房里,白玉安懶懶靠在浴桶上,阿桃為白玉安沖著背問:“公子這幾天胸口可還疼?”
白玉安頗有些煩惱的點頭:“還是有些脹痛。”
阿桃就道:“反正魏如意也不在院子里了,公子往后夜里就不束胸了吧。”
白玉安懶懶點點頭:“也好。”
阿桃又替白玉安將頭發洗了,過了小半個時辰,主仆兩人才從浴房里出來。
沒了束胸的白玉安覺得呼吸都要暢快不少,不由趴在床上懶洋洋的讓阿桃擦頭發。
阿桃看著手里的長發笑道:“公子的頭發奴婢看著跟綢緞似的,又順又軟,擦沒一會兒就能干了。
”
白玉安趴在床上,撐著下巴看書,聞言就淡淡道:“你夸了好些年了,從小便聽,連詞也沒換過。”
阿桃笑道:“奴婢還不是每次有感而發。”
白玉安笑起來,也沒什麼心思看書了,就轉身與阿桃說話。
等頭發干了,白玉安也開始疲倦。
阿桃熄了燈走出去,昏昏欲睡的白玉安忽然想起后日的棋局,心里頭又開始煩躁起來。
想到最后也不知什麼時候睡的。
第98章 看院子
第二日溫長清就來找白玉安說替她看了處宅子,兩人就約著下午一起去看看。
本來白玉安心里想著與沈玨下棋的事,且棋局贏不贏還難說。
但看溫長清將宅子說的好,自己對自己的棋藝也有幾分信心,索性就去看看。
下午阿桃看白玉安這麼快就要去看宅子,不由的道:“公子看的是哪處的宅子?”
白玉安邊換下公袍邊笑道:“先去看看就知道了。”
“溫兄還在外頭等著的。”
阿桃聽見白玉安這麼說也不再問了,手上忙替白玉安整理著袍子。
掀了垂簾,穿過一道小廳來到前堂,溫長清正坐在椅上等著的。
這還是溫長清第一次來白玉安的住處,他打量了屋子一周,才看向白玉安道:“你這院子雅麗寧靜,又離著宮城沒有太遠,怎麼想要換宅子了?”
白玉安就道:“手上銀子打緊,不得已為之了。”
溫長清一聽這話就起身將身上的錢袋子扔到白玉安手里:“我當是什麼原因,不過是銀子。”
他笑道:“這些銀子你拿去就去,那宅院也不必看了,比起你這處差許多了。”
白玉安看了看手上的荷包,又將荷包扔到溫長清懷里:“也并不全是銀子的原因。
”
她說了幾分實話:“最近被一個無賴纏上了,還是早些搬走為好。”
溫長清看了看懷里又被扔過來的荷包,知道白玉安的性子,只好收著,又問道:“什麼無賴?竟能到要搬走的地步?”
白玉安覺得這事真要說起來就說來話長了,她坐在溫長清旁邊,喝了口阿桃端過來的茶水后才道:“那無賴沒什麼教養,說給溫兄聽也是污了耳朵。”
“只是那無賴難纏,只能躲著了。”
溫長清聞言就點點頭,看得出白玉安不欲多說,就擱了手上的茶盞站起來:“既如此,我們現在便走吧。”
“免得待會兒天色暗了,瞧不明朗。”
幾人這才便動身往外頭走。
馬車來到城南的一條巷子,周遭都挨著門戶,門口時不時有小童跑來跑去的嬉笑玩鬧,還有婦人大嗓門說話的聲音。
溫長清站在馬車下,看著正從馬車上下來的白玉安笑道:“這處雖鬧了些,但好在道路平坦寬闊,方便馬車。”
“且這里離集市不遠,買東西也方便,就是離宮城遠些,馬車需要半個多時辰。”
白玉安覺得遠些倒不是問題,只要能住便行。
她看了看面前的不大的宅門問道:“這戶為何要租出去?”
溫長清就道:“聽說是回老家去了,再深入的沒打聽。”
白玉安點頭,又問:“每月租錢多少?”
見阿桃也朝著他看來,溫長清一笑:“租錢倒不多,每月兩貫半錢。”
這時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過來,眼睛看向白玉安幾人:“幾位可是過來看宅子的?”
白玉安聞言朝那婦人看去,約莫四十出頭,頭上包著紗巾,臉如圓盤,瞧著十分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