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玉安不過是隨口的客套話,聽了顧君九的話也只是點點頭,讓阿桃出去送人。
顧君九卻舍不得走,一步三回頭,期期艾艾走了半天,也沒走出去,還碰到了身后的斗柜。
阿桃過去扶住了顧君九:“顧公子看著些路。”
眼前沒了白玉安的那蓮花似的影兒,顧君九心里覺得空落落的,這才轉了身出去。
屋子內徒留了白玉安一人,她看著燭臺上燭火的燈芯,想著明日還要應付沈玨,又疲憊的閉上眼睛。
阿桃進來看見白玉安閉著眼似睡了,就端著藥碗走到她的旁邊輕聲道:“公子將藥喝了吧。”
白玉安這才睜了眼,接過阿桃手上的藥碗,喝了藥又道:“母親給我的藥方熬了麼。”
前幾天白玉安喝了兩天,落水之后阿桃便停了。
阿桃有些猶豫:“還是等公子病好了再喝吧。”
“上次奴婢去抓藥的時候,藥鋪里的掌柜說那些藥里有涼藥,公子本就體寒,再喝涼藥怎麼行。”
白玉安看向阿桃:“最近我胸口又疼了起來,這些天小腹也有些疼,怕要來葵水了。”
“還是喝藥穩妥些,免了些麻煩。”
阿桃沒依著:“公子要喝藥奴婢也不攔著,可總歸公子現在這身子還不能喝,體內的寒氣都還在,再喝涼藥怎麼行?”
“要喝也該等身子大好了再說,這可不能兒戲。”
說著她又往白玉安嘴里塞了顆梅子:“公子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回去后奴婢怎麼和老爺夫人交代?”
白玉安無奈,咬著梅子又是沉默不語。
阿桃看白玉安不說話了,這才起身去托著人去床榻上休息。
只是夜里阿桃要走的時候,白玉安卻忽然拉住阿桃的袖子:“阿桃,陪我一起睡吧。”
阿桃有些錯愕,隨即笑道:“公子怎麼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怕鬼不成?”
白玉安搖頭:“你陪著我暖和些。”
阿桃一愣,有些無奈:“我身上還沒洗呢,被子里有湯婆子,公子要我陪著,我就去拿被子鋪在腳踏上睡。”
白玉安拉著春桃嘆:“腳踏上冷,不必如此。”
阿桃看著白玉安認真的神情,隔了一會兒才無奈的道:“我陪著公子就是。”
自從白玉安五歲開始讀書起,阿桃就沒陪過白玉安睡過。
本還有些不習慣,哪想剛躺下來,人就貼了過來,自自然然的挨著她的肩睡了。
阿桃微愣,側頭瞧著白玉安閉著的眼睛,輕輕笑了笑,轉頭去吹了燭火。
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阿桃就醒了。
本來想起身的,白玉安卻拽著她的胳膊睡得正沉,只好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眼看著屋子內的炭火漸漸熄了,阿桃才小心翼翼的拉開白玉安的胳膊,起身穿了衣裳就去換炭火。
阿桃的動作不算重,白玉安還是睜開了眼睛。
看著屋子內阿桃在生炭,就問道:“現在幾時了?”
阿桃見白玉安醒了,就笑道:“還早著,天才剛亮,公子可再睡會兒。”
白玉安側著身摸了摸發脹的胸口,對著阿桃道:“胸口疼著睡不著。”
阿桃聽了便走過來道:“要不奴婢將束帶松了吧,今日應該不會來人了。”
白玉安不想冒險,還是道:“罷了,再忍忍就是。”
阿桃坐在床邊:“那奴婢將帶子松一下,怕是太緊了。”
白玉安還是搖頭,看向阿桃道:“有些餓了。
”
阿桃就笑起來:“早做好了的,公子等著,昨日魏如意也帶了些馬蹄糕,公子一塊嘗嘗。”
身上還是有些疼,但力氣倒是多了些,白玉安點點頭,又趴在了床上。
下午的時候,阿桃聽白玉安忽然要她去拿衣裳,又看了眼天色,不解道:“公子這時候拿衣裳做什麼?外頭天色都快黑了。”
白玉安坐在床沿上呆了呆,只是搖搖頭,又叫阿桃去拿針線來。
阿桃一聽針線便一愣,忙問道:“公子又要去沈首輔那里?”
白玉安看著阿桃低聲道:“我老家沒有親事的事情,是沈首輔壓著的。”
“這夜之后,我算還清了他。”
阿桃一驚:“沈首輔怎麼會知道公子老家的事。”
白玉安有些疲憊的吐出一口氣:“他定然是叫人去老家查過我的。”
阿桃更加不解了:“沈首輔為什麼會讓人去查公子?”
白玉安不想解釋太多,只道:“你先去將針線拿來就是。”
阿桃這才沒有再問,連忙出去拿了針線進來。
她一邊替白玉安逢著衣襟,一邊問道:“沈首輔這人怎麼回事,怎麼會要公子去他那兒過夜?”
白玉安的臉在沉沉昏暗暮色里沒有太多表情,只是眼里一片冷清寂寂。
半晌她才道:“一個披著人皮的偽君子而已。”
阿桃聽這話就不對,忙道:“沈首輔是不是對公子做了什麼?”
白玉安看向阿桃擔憂的神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只道:“他不能對我做什麼,你放心就是。”
阿桃看向白玉安沉靜的眼眸,心里動了動,想要開口的話也不知怎麼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第136章 去榻上再說
不過是病了六七日,白玉安卻恍然覺得病了大半年。
再站在了庭院里,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竹林沙沙作響,冷風剛吹到身上,阿桃就將斗篷披在了白玉安身上,又往她手上塞了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