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元慶搖搖頭:“這些倒不要緊,你的事先忙,其他的你回來再說。”
阿桃懷里的長景聽見白玉安要走,連忙夠著身子要去白玉安懷里,不讓對自己又溫柔又笑瞇瞇的神仙叔叔走。
并且神仙叔叔身上的味道好聞,他只想在神仙叔叔的懷里!
白玉安瞧著長景伸著兩只小短手的樣子有些可愛,捏了捏他的胖嘟嘟的臉道:“堂叔叔回來給你帶果子吃,乖乖聽你父親的話。”
阿桃也在旁邊哄著,見著長景總算沒有粘人了,白玉安才轉身朝龔玉書過去。
顧依依看白玉安走過來,沒說話,一抿唇就走在了前面。
白玉安看著顧依依的背影,從容淡定的背影,與小時候那個大大咧咧的顧依依,完全是兩幅模樣。
白玉安垂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顧依依始終沒有回頭看過白玉安一眼,即便她不回頭,她也知道白玉安一定是跟著她的。
兩人一直走到了一處狹窄的巷子里,巷子周圍冷清,像是很少有人過來。
許是前些天下了雨的緣故,破裂的青石磚下積著坑坑洼洼的積水,稍不注意踩下去,袍子上便會濺滿污水。
一直走在前面的顧依依忽然回頭看向白玉安,看著白玉安那身月白袍子上被濺滿了淤泥,不由涼涼道:“我記得白大人小時候可最講究衣裳,一點泥都沾不得。”
“那時的白大人連袍子都不讓我摸一下,不知為何,現在我竟覺得有些諷刺。”
白玉安看得見顧依依眼里的恨意,她淡下神情走到顧依依面前:“小時候自命清高,覺得自己站在眾人之外,現在的我不過尋常萬人之一,的確諷刺。
”
顧依依眼神冰涼,看著白玉安平靜的眉眼冷嘲:“白大人說自己是尋常人?”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變,虛偽的謙遜,來顯示你的雅致與不同。”
說著顧依依還是沒有忍住情緒,又一把抓住白玉安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麼?”
“這十年來我每一日都在想著怎麼報復你。”
“我想著該怎樣報復你才能讓你痛不欲生,才能讓你活著比死還難受。”
“你金榜題名,高中探花。”
“好一個天之驕子,讓天之驕子滾在臭泥里,這樣似乎才更解氣———-”
第177章 年少荒唐事
空曠的巷子里,顧依依的聲音清晰又尖利,一張臉微微猙獰,與十年前在水中掙扎時候的模樣一模一樣。
十年前的白玉安還僅僅只有七歲,卻早已有了神童的名頭,不僅能熟背孔孟,還能出口成詩,寫一手好字。
偏偏音律棋藝也絲毫不差,在沭陽早傳出名聲。
那時的白玉安雖知禮謙遜,面對夸贊面不改色,但到底還是小孩子,心底有微微的得意,覺得自己不同于其他人。
那時臨縣也有個小神童,歲數比白玉安大了兩歲,聽了白玉安的名聲就寫信過來下戰書,約在城郊的破廟前比試誰才是神童。
白玉安那時收到信,還有些一較高下的豪氣,猶如小孩子過家家般,瞞著家里人就帶著阿桃欣然赴約。
那臨縣的神童便是面前的顧依依。
那時的顧依依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娃,扎著雙髻,臉胖圓潤,卻端著手一副老成的模樣。
白玉安那時候臉上也剛好帶著嬰兒肥,見著眼里帶有殺氣和輕蔑的顧依依,端著手也有些不屑。
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就做模作樣的朝對方作揖。
現在再想起確實有些荒唐,兩個七八歲的孩童,身邊也只帶了一兩個人,就在荒郊野嶺的破廟面前學著大人的模樣,豪氣萬丈的比試。
絲毫沒有想到過可能遇到的危險。
兩個人肅穆認真,有模有樣的比了三場,比書法,比音律,比誰作詩快。
除了音律略輸一籌,白玉安毫無懸念贏了兩場。
其實那音律白玉安也是放了水的,故意錯了音,好不教人輸的難看。
后頭顧依依對著兩個人的字,臉色難看的自愧不如,卻也大度的認輸。
顧依依伸出手要與白玉安結為好友,還要拉著她在破廟前拜土地老爺結為知己。
白玉安不懂這些,只知顧依依是女子,躲著不讓顧依依碰,卻還是配合著拜了把子。
這場過后,兩人常書信來往,到了第二年開春時,又約著去郊外踏青。
顧依依那時算是白玉安唯一能說兩句話的人了,兩人書信里常探討詩文,也會將自己寫的字寄給對方指點,也算是白玉安那時的樂趣之一。
到了春郊那日,白玉安騙過母親要去二姐家,馬車在路中間就轉頭去了郊外赴約。
那日顧依依還帶了她大哥過來,三人來時還帶了果脯零嘴,都遠遠支開了車夫,坐在水溪邊,玩鬧。
白玉安依舊隔著顧依依遠遠坐著,但談天說地卻是不停。
但事情的轉機早已注定,白玉安任性跑出去,沒有母親陪在身邊,總要出些差錯。
幾人說夠了話就說著去水里抓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