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嗯了一聲,又側頭見溫長清臉上的關心之色,又笑了下道:“不過溫兄不必擔心我,雖說煩心事多,但一樁樁總能過去。”
溫長清便道:“你我是同一年進來的,且關系要好。”
“你要真碰見什麼不好解決的麻煩事,就算我不能幫忙,但你說給我聽,我也可以與你一起想想辦法。”
“你要是什麼事都悶在心里,除了讓自己更煩心外,說不定也解決不了麻煩。”
白玉安笑了笑,跨過了門檻,將卷書放在了桌上,站在書架前看向溫長清,這才道:“我知道溫兄的心意。”
“只是溫兄不必擔心我,我已知道該怎麼解決的。”
溫長清看白玉安還是不愿說,只好嘆息一聲:“你不愿說便罷了,但往后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不要同我客氣。”
白玉安點點頭,翻著卷書去整理,隔了一會兒才道:“溫兄可還記得上回在聽雨軒相聚時,你表兄帶來的那位男子。”
“那男子名叫龔玉書。”
溫長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道:“記得的,身形有些瘦小秀氣。”
說著溫長清朝白玉安笑道:“別說,他瞧著倒有幾分像你,秀氣的很,也不飲酒,就笑盈盈在一邊坐著。”
“跟他說話他才應,不跟他說話就一直不開口了。”
他又靠近了白玉安的身邊,湊過臉來好奇道:“玉安問他做什麼?”
“不過那日我倒瞧見了他老是在看你,難不成你們之前認識?”
溫長清自來動作沒忌諱,這會兒肩膀已靠在了白玉安的肩膀上了。
白玉安微微退了退,看向了溫長清:“倒算不上認識,老家有些近罷了。”
說著又問道:“你表兄是怎麼認識他的?”
溫長清點點頭這才道:“你還未來的時候,我們在聽雨軒等的時候我問過。”
“云德說是在禮部報道出來的時候碰見的,因為當時龔玉書身邊好似還帶了個男子摔倒了,我表兄看龔玉書拉不起人就過去幫忙。”
“那男子腦子是個傻的,我表兄想著幫人幫到底,就幫忙給送回去。”
說著溫長清看向白玉安嘆息一聲:“聽我表兄說那龔玉書也是個可憐的,只身帶著傻了的哥哥來京城,銀錢也被搶光了,租的小院看起來也破爛。”
“聽說他自小父母亡故,老家又發大水,身邊只有他那傻了的大哥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我表兄就動了惻隱之心,時不時過去接濟,一來二往就要好了。”
“上回在聽雨軒,我表兄就帶著他一起來,你沒來的時候我們說起了你,他當時還問了你的事好幾句,結果他才說他竟然也是來趕考的。”
“當時我表兄也驚了,之前竟沒聽他說過。”
白玉安手上微微一頓,又點點頭:“這樣……”
溫長清也有些可憐人,又嘆氣道:“那日你可瞧見他身上的那身衣裳了?”
“粗布料子,人也瘦的很,這般境遇竟然還能考中舉人,實屬不易了。”
白玉安看向書架整理著,又嗯了一聲。
溫長清看白玉安忽然不說了,不解道:“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白玉安笑了下:“好似已沒什麼好說的。”
溫長清倒是一怔。
這話是說那龔玉書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說這會兒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又見白玉安眼神放在書上,又看向旁邊桌子上壘起的卷書,也就先去忙了。
下午的時候,白玉安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不想去。
溫長清收拾完見白玉安站在門口處猶豫,不由走過去道:“往常見你一下值便走了,怎麼今日還站在這兒做什麼?”
說著溫長清笑著打趣:“難不成等我一路的?”
白玉安笑了笑:“好似的確許久未與溫兄一道走了。”
溫長清便拉住白玉安袖子:“那這會兒一道走?”
白玉安看了下天色,還是對溫長清道:“溫兄先走,我還需先去文淵閣一趟。”
溫長清不解:“這時候了,你去文淵閣做什麼?”
白玉安就道:“沈首輔叫我去一趟,溫兄先去吧。”
溫長清這才沒再問,就先走了。
看著溫長清的背影,白玉安低頭想了想,這才抬腿往文淵閣走。
她也走的慢吞吞的,踩在腳下的石磚上,腦袋里卻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想了個遍。
好在沈玨暫時還是能應付過去,顧依依那里,才是讓她措手不及的。
兩全其美的法子。
怎樣才能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沈玨坐在文淵閣東正堂的桌案前,從窗口見白玉安低著頭慢吞吞的正往自己這邊走。
那步子慢的,恨不得一步當作兩步走,瞧著又好似心不在焉的只瞧著地面,差點撞了路過的太監也不知道。
收回目光,沈玨視線重新落回在眼前的折子上,又叫屋內站著的人將窗合了都退出去。
這邊白玉安感覺到腳下踢到了一處石階,這才抬頭看上去,原是不知不覺已到了文淵閣。
她便對著門口的太監拱手道:“煩請進去通傳一下,翰林編修白玉安求見沈首輔。
”
那太監笑起來:“白編修自進去就是,沈首輔早招呼過了。”
白玉安也沒覺得意外,點點頭沉默的上了臺階。
第196章 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