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眉目更沉,看白玉安連看也不愿看他,心里頭恨的咬牙切齒,一只手就抬起了白玉安的下巴,低低氣道:“什麼叫不關心?”
“還是說玉安根本不關心是誰看了你的身子?”
白玉安最恨沈玨這樣事事逼迫,這會兒又被沈玨這般捏著下巴,不由淡淡嘲諷:“下官把柄在沈首輔手里,白家上下的性命不過在沈首輔的一句話里。”
“這會兒沈首輔何必來說這些,我自然都聽沈首輔的。”
沈玨看不得白玉安這嘲諷的表情,他巴巴的來看她擔心她,想要好好與她說話,為什麼人就是不愿好好與他說話。
他當真也是恨自己,做什麼要來這一遭,現在要得到白玉安的確容易,他做什麼還好來討好她。
本來想拂袖而去,到底還是忍住了,他緊緊盯著白玉安問:“我要是娶你,你愿不愿。”
白玉安對上沈玨的眼神,依舊是滿眼諷刺,句句刺人心窩:“我不過沈首輔一時興起的玩物,哪敢肖想讓沈首輔娶我。”
“下官一個戴罪之身可不配。”
現在白玉安只恨透了沈玨。
她本只想平平靜靜的,他偏要來攪渾了。
嫁人對于白玉安來說簡直天方夜譚。
她寧愿死了,也不愿忽然成為一個女子,讓家族里雞犬不寧。
沈玨冷笑著點頭,將白玉安的下巴捏的更緊:“白玉安,甚好。”
“甚好。”
“白白叫我看了身子,也不糾纏我,當真比外頭楚館的女子還好。”
“倒叫我碰見了,真是,甚好……!”
沈玨一連三聲甚好,字字句句同樣灼人,歷來高高在上的人,再不愿放下身段去求一個沒有心的人。
兩人對視著劍拔弩張,懷里的長景也感覺到了這緊張氣氛,又小心翼翼看了眼沈玨那黑沉的臉色,嚇得又往白玉安懷里鉆。
白玉安垂下眼眸拍了拍長景的后背安慰著,聽著沈玨的話面無表情。
沈玨冰冷一張臉松了白玉安的下頜,湊近了白玉安,鼻尖幾乎挨著白玉安的鼻尖,他冰涼的聲音低低響起:“從今日起,我要玉安每夜來宿在我那處,要是玉安沒來,玉安自己承受后果。”
沈玨說了這話就站起了身,轉身打算走的時候卻忽然被白玉安抓住了衣袖,一回頭就看見白玉安驚慌的眼睛。
沈玨覺得自己該狠一狠心。
就如白玉安一樣。
他亦是嘲諷一般的回敬她,仿佛對方在他眼里不過玩物,手上一用力,白玉安的手指就被甩開,隨即毫不留情的就走了出去。
白玉安愣愣看著沈玨離開的背影,抱著懷里的長景的有些慌亂的起身追出去:“沈玨,不要這樣……”
“你不要再逼我了……”
沈玨自然聽到了白玉安的話,卻片刻停留也沒有。
逼她。
哪里是他在逼她。
分明是她從來不將自己放在眼里,也從來沒有體會感受過他的心思。
她白玉安但凡只要稍微用心想一想,就該明白他沈玨從來不是非她不可,她竟不明白他的心意。
他不愿再讓自己落入下風,不愿自己的情緒被白玉安踩在腳底下。
他要她只能求他,再不給她一絲憐惜。
或許白玉安也不需要他的憐惜。
沈玨走的毫不留念,白玉安愣在原地看著,臉色蒼白,身形竟有些晃。
懷里的長景看了看白玉安的表情,忽然哭了起來。
阿桃在廚房聽見聲音連忙跑出來,一出來就看到白玉安愣愣站在廊下,再往旁邊看,沈首輔正沉著臉走到了大門處。
阿桃愣了愣,連忙冒著小雨去廊下,看向白玉安忙問道:“公子,怎麼了?”
又看向白玉安懷里的長景,連忙抱了過來哄著。
白玉安白著臉看著長景,被阿桃哄了兩聲沒哭了,這會兒臉上正掛著淚,不由伸出袖口替長景擦了擦,也不再說一句話,就疲憊的轉身回了屋子。
阿桃跟在白玉安的身后:“公子,剛才沈首輔來說什麼了?”
“奴婢剛才瞧著沈首輔的臉色不是很好。”
白玉安回去就側躺在床榻上,聽見了阿桃的話不語,隔了半天才疲憊道:“瞞不下去了。”
阿桃連忙走上前,驚慌道:“公子不是說沈首輔暫時不會說出去麼。”
白玉安閉著眼吐出一口氣,才道:“后面再說吧,先讓我歇歇。”
阿桃看著背著身的白玉安,那背影單薄,渾身像是沒什麼力氣似的,叫阿桃看了心都一顫。
她默默沒有再問,抱著長景就走了出去。
第227章 每日戌時過去
白玉安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去,白元慶臨走前對阿桃問:“玉安還沒醒麼?”
阿桃搖搖頭:“沈首輔走了就睡了,可能累著了。”
白元慶點點頭,又對阿桃道:“長景你照顧著,我與幾個同鄉出去聚聚。”
阿桃拉住白元慶:“景哥兒還病著,元慶公子多陪陪吧。”
白元慶皺眉推開了阿桃的手:“今夜我不得不出去,還要結識大人物,你一個丫頭懂什麼。
”
說著白元慶抖了抖袖子,拿起檐下的傘就走了出去。
阿桃看著白元慶匆匆出去,也不好再說,又瞧著天色,長景這會兒睡了也不知何時會醒,就打算去叫白玉安起身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