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了簾子輕輕進去,見白玉安仍舊睡的沉,也不忍心叫醒了,又轉身退了出去。
她在外頭點了蠟燭,坐在檐下又去做繡活,也不知過了過后,天色完全黑下來,阿桃放下手里的東西正要進去叫白玉安時,外頭大門處卻傳來了聲音。
阿桃忙拿了傘去開門,一打開就見沈府的林管家一臉笑意的站在外面:“阿桃姑娘,你家公子可在的?”
阿桃點點頭:“公子正休息著,林管家何事?”
林管家就笑道:“我家大人要我每日戌時過來請白大人過去。”
阿桃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每日?”
林管家笑著點點頭,又道:“白大人應知道的,勞阿桃姑娘去帶個話,我就在這兒候著。”
阿桃臉色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林管家的臉,又連忙往回走。
里屋里未點蠟燭,昏昏暗暗一片,阿桃去點了床頭的燭火,這才看向床榻上還在睡的白玉安。
阿桃輕輕推了推白玉安的肩膀小聲道:“公子,外頭林管家找您。“
白玉安沒回話,兩只手壓在被子上,指尖都沒動一下。
阿桃不由彎腰去瞧白玉安的臉,臉上盡是緋紅與疲色,雙眼緊閉,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
阿桃微微驚了一下,連忙伸出手去摸白玉安的額頭,竟是燙的出奇。
她一轉身就往外頭門口走去,對著林管家道:“我家公子病了,這會兒還沒醒呢,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要不,你去回了沈首輔吧。”
林管家臉上明顯為難,皺了眉道:“我家大人吩咐了,不管白大人什麼理由,即便不能去也得親自過去當面與他說了。
”
說著林管家看向阿桃,眼里有些深意:“阿桃姑娘最好還是親自去問問白大人,要不然沈首輔怒了,或到時候可是誰都不好受了。”
阿桃臉上一愣看向了林管家,林管家臉上的笑意猶在,看著阿桃道:“阿桃姑娘,快去吧。”
阿桃心里隱隱覺得有些慌,愣愣神又轉身往里屋里去。
阿桃坐在床頭上,輕輕拍了拍白玉安的手臂:“公子?”
好半天白玉安才瞇著眼醒了,卻連動也沒動一下,就只輕輕嗯了一聲。
阿桃看白玉安醒了,連忙驚疑不定的道:“公子,剛才林管家說沈首輔要您每日戌時過去。”
“這會兒林管家在外面等著的。”
說著阿桃又道:“公子,可當真有這回事?”
白玉安聽罷不說話,屋內頓時沉默了下來。
阿桃有些著急:“公子怎不說話?”
“公子不是說沈首輔已經知道了公子的身份,那為何夜里還叫公子過去?”
阿桃急促的聲音一直響在白玉安耳邊,白玉安頭疼的厲害,撐著起了身,長長吐出一口氣對著阿桃道:“去拿衣裳過來。”
阿桃又擔心道:“可是公子身上燙的厲害,應該也寒了,不必去了吧。”
白玉安已經坐在了床頭,自己起身去拉了架子上的外衣放到阿桃手上,低聲道:“我不去不行。”
她又看向阿桃,燭光映照下,白玉安臉上浮了一層柔色:“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我尚還能應付。”
“至于風寒,大抵是早上在外頭被雨淋了,倒不是什麼大事。”
阿桃遲遲不愿動,忍不住道:“怎不是大事,公子自小喝那涼藥就使得身子差了,風寒對公子來說可不是小事。
”
白玉安無奈,只得道:“長景的藥可煎好的,給我吃一副一樣的。”
阿桃這才想起來,連忙道:“藥煎著的,那公子等等,我這去給公子端藥。”
白玉安看著出去的阿桃,坐在床沿上看著眼底的地面發呆。
沒一會兒阿桃端著藥進來:“剛好長景睡了,公子喝了正好。”
白玉安接過藥碗喝了一口,捂著唇險些沒吐出來。
阿桃忙去給白玉安拍背:“公子慢些。”
白玉安忍著苦澀,還是強忍著一口氣喝完,剛將空碗遞給阿桃,胃里頭就翻江倒海的難受,一時后背又冒出一層冷汗出來。
阿桃看白玉安臉色慘白,難受道:“公子成了這個樣子還去做什麼?”
白玉安緊緊握住阿桃的手:“把柄在別人手上,不去不行。”
“夜里我若沒回來,你自睡去。”
說著白玉安撐著阿桃起身,又叫她來穿衣。
阿桃心里難受,一邊給白玉安穿衣一邊道:“我看公子早日脫離這里好了,沒一刻清凈日子。”
白玉安看著阿桃安慰的低聲道:“且在忍幾天,總能脫身。”
阿桃就抬頭看向白玉安,見著白玉安目光寧靜的看著她,被燭火染黃的眸子一如往常的讓人安定。
她心里不知怎麼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收拾妥當,阿桃又不放心的給白玉安披了件黑色斗篷,又提著燈籠非要送過去。
白玉安就問道:”堂兄呢?“
阿桃彎腰給白玉安理斗篷上發皺的下擺,聽了就道:”元慶公子出去應酬了,說是見大人物呢。”
白玉安白玉安眉頭一皺問:“哪位大人物?”
阿桃笑了笑:“這奴婢可不知道。”
白玉安就嗯了一聲不語,頓了下又道:“你留在院子就是,怕長景中間醒了,不過小段的路,你不必來送。
”
阿桃看白玉安這樣說,又擔心道:“那公子何時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