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玉安這才往阿翠臉上看了一眼,清秀的臉上看不出年紀,但應是比她大些。
她笑了笑:“謝謝。”
心里壓著塊石頭,白玉安的笑意也是一閃而過,又低下頭默然。
住處離主院并不遠,路上也沒有一個丫頭,走在青石路上,耳邊只有細細風聲。
到了院門口才跨進去,守在門口的阿霞看見進來的白玉安與翠紅,連忙使了臉色。
翠紅一下子懂了,連忙走到了門外候著。
她對著白玉安招招手,在她耳邊道:“大人已經回來了。”
“你快進去吧。”
白玉安看向翠紅略微有些同情的眼神,又默默推開面前的木門跨進去。
屋子里并不見沈玨的身影,白玉安往旁邊看過去,屏風后面倒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身上還是痛的,她一看見這個身影就覺得渾身發疼,步子不由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門已經被關上,她默然不動,連呼吸都不敢發出一聲。
直到屏風后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過來。”
白玉安這才僵硬的動了動步子,往屏風后面走去。
屏風后的沈玨正坐在桌案前,面前擺著文書書卷,他頭也不抬,眼神只是瞟了白玉安一眼,就低聲道:“跪下。”
白玉安看向沈玨,一愣下脫口問:“為什麼?”
沈玨聽了這話不耐煩的皺眉,這才抬起臉看向站在面前的白玉安。
他冷冷道:“有沒有丫頭告訴你酉時進來伺候?”
白玉安頓了下點頭:“有。”
沈玨面色冷酷:“你過來時已過了酉時,不聽話的奴婢是要挨罰的。”
白玉安不敢置信的看向沈玨,臉色蒼白:“沈玨……”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玨冰冷的聲音打斷:“閉嘴!”
只見沈玨冷冷看著她:“一個奴婢敢叫主子的名字,是要被掌嘴的。”
白玉安怔怔搖頭:“我不是奴婢……”
沈玨緊抿著唇,冷笑:“你不是奴婢?”
“那你是誰?”
“是女扮男裝去科考的探花郎,還是朝堂上欺瞞眾人的白編修?”
“你若是承認了你是白玉安,我成全你就是。”
“押你白家上下幾十口人來京獲罪,我倒是可以念些舊情,給你留個全尸。”
白玉安肩膀垮下來,看著面前陌生冷酷的沈玨,心思在那一刻涼透。
耳邊又傳來沈玨加重的聲音:“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誰?”
白玉安步子快站不住,身子晃了晃,失神的看著面前的梨花桌,喃喃道:“我是……”
奴婢兩個字怎樣也說不出口,顫抖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沈玨低沉嘲弄的聲音砸過來:”你是奴婢,你記住了沒有?”
白玉安紅了眼眶,搖搖頭。
沈玨起身走到白玉安的面前,揪住她的領子,高大的身影覆了她滿身,沉沉壓迫感落下去,滿眼冷肅,聲音低沉:“我問你記住了沒有?”
白玉安領口被揪起,面前的壓迫感太甚,那種上位者的尊貴,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渺小。
她咬著牙,身體顫栗,漂亮的眼睛低垂著,聲音幾不可聞:“記住了……”
耳邊這才傳來一聲譏諷冷笑:“既然承認了自己是奴婢,不守規矩的奴婢應該怎麼罰?”
白玉安眼眶通紅的看向沈玨:“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對我……”
沈玨咬牙,一把將白玉安推到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從妓館里出來的低賤妓子,連奴婢都不如,值當我怎麼對你?”
“今日既來晚,便在院子里跪夠了兩個時辰再進來。”
第307章 罰跪
初春的庭院暗香浮動,月影照在跪在中間的人身上,在那清瘦的背上蓋了一層月華。
庭院里種滿了風雅的草木,皆是名貴花卉,花香撲來,卻只覺深寒。
翠紅看著跪在院子中間的人,滿眼同情。
那筆直的身子,雙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即便頭微微低垂著,那身姿也不是一般丫頭能比的,自有一股雅氣,是在書香大家里從小浸染的端莊文雅。
翠紅就是覺得那跪在院子里的人不像是尋常人,那些爬床的俗媚女子,能有這樣從容的姿容嗎。
這都跪了一個多時辰了,半點沒動。
這時阿霞帶著兩個小丫頭提著熱水過來,看了她一眼:“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收拾浴房,大人要沐浴了。”
翠紅忙點頭,轉身進去收拾。
白玉安察覺到進來的丫頭好奇打量來的目光,還是沒法子淡定,頭又低了低。
她早就想到過要是被沈玨找到,自己的下場不會太好。
她已有了心里準備。
但她躲開他有什麼錯,明明是他次次逼著她,她才會這樣討厭他啊。
正想時,庭院里的腳步聲漸漸輕了,面前過來了一雙繡鞋,只聽到翠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大人叫你進去伺候。”
白玉安沉默一下才動了動,手撐在膝蓋上站起來。
膝蓋上疼的不行,已不再是皮肉上的疼,是每走一步骨頭都在發抖,不得已雙手撐在膝蓋上緩了緩。
翠紅連忙扶住白玉安:“你沒事兒吧?”
白玉安緩了一陣搖頭:“沒事。
”
走到屋內,白玉安往旁邊走去。
主屋是四間屋子通開的,浴房就在最里面。
白玉安從屏風后走到浴房里,本以為不過是沈玨已經泡在了浴桶里,卻沒想道他站在原地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