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著沈玨,低聲道:“沈玨,我不要孩子呢。”
白玉安在試探沈玨。
她不順從他,他是不是又會暴露出本性。
沈玨頓住,顯然也沒想到白玉安會這樣說。
他垂下頭,松開人坐起了身,高大的身子弓起腰沙啞道:“玉安這般討厭我,我不怪玉安。”
白玉安坐起身,看了沈玨一眼,抬腳就往外走。
她倒是想看看沈玨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只是步子還沒跨出簾子,就聽到身后的悶哼聲:“疼。”
白玉安回頭看去,就見沈玨肩膀上的傷口冒出血,額頭上落處汗水,正可憐兮兮的坐在床沿看她。
那一身的傷,白布上已經因為他的亂動染出了血色,脆弱的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
白玉安竟不忍心。
她開始回想與沈玨初初認識以來的種種,他強勢,冷酷,步步緊逼。
他們的相逢看似是他精心設計的一個陷阱,又何嘗不是她自己愚蠢的跳下去。
從她拒絕佳寧郡主開始,她與沈玨之間就好似有一股無形的線牽引著。
她雖怪他逼她,可卻沒有真正的恨過他。
復雜的感情,讓她此刻面對沈玨不知所措。
她能感受到沈玨對她的真心,知道沈玨能護住她。
一路過來,她該是死了好幾回,都是因為沈玨在身邊。
這種情緒無法言喻。
她甚至在想,要是當初沈玨不對她做那些事情,她會不會喜歡上沈玨。
燭光下的兩人對望著,落下的陰影交疊在溫暖的地毯上,都不說一句話,微妙的氣氛凝固流轉,像是緊繃的弦,細微一動就能斷了。
白玉安的掙扎糾結,沈玨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白玉安的性子的,忽然恨起從前的自己。
明明知道白玉安是溫溫吞吞的慢性子,卻逼著她做出決定。
他學著高寒的樣子對她,她果然就心軟了。
其實白玉安從來都是心軟天真的。
只是他現在才領悟過來。
錯失了最好的機會。
他只希望現在還不太晚。
第384章 再給他一次機會
搖曳的燭火像是在暗示著沈玨此刻慌亂的心境。
他在想,要是白玉安真的決然的轉身走出去了,他該怎麼辦,
費盡心機的伏低伏軟,要是她當真是鐵石心腸,自己到時候該怎麼做。
他沒辦法再逼迫她。
但除了她下定決心一定要走。
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牽動著他的情緒,讓他失控的連理智幾乎都蕩然無存。
以為收緊手指就能將她牢牢掌控在手掌中,現在才領悟,這樣只會讓自己永遠都抓不住她。
即便她現在一身血色與贓污,即便她發絲凌亂,像是被大風雪吹出一場凌亂的風波,也依舊勾魂攝魄。
秀挺的身姿早已刻進他心里,無論如何都放不了手。
他神情垮下來,眼神緊張且不安的看著白玉安:“玉安,疼。”
白玉安又一怔,想起沈玨為了護著她時,肩膀上被刺穿的那一劍。
步子總算動了動,白玉安坐去了床邊。
她看向沈玨:“我去叫人來給你換藥。”
沈玨的手就握上白玉安的手上:“你今夜會走麼?”
這樣卑微的沈玨白玉安沒有見過,她沉默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甄氏忽然匆匆從外面進來。
她一看到白玉安愣了下,隨即驚喜的過來拉住白玉安的手:“蕭姑娘,你沒事就好。
”
白玉安怔了下,又看甄氏連沈玨就沒管,就拉著她上下打量,在看到她身上沒傷口時就長長松了口氣。
她拉著白玉安起身:“我先帶你去沐浴梳洗,身上這樣子,貼著難受。”
白玉安頓住,看向沈玨:“沈首輔受傷了。”
甄氏看了沈玨一眼,拉著白玉安就往外面走:“他受傷也活該,誰叫他之前對你兇。”
說著拉著白玉安出了簾子,又叫外面的管家去叫太醫去給沈玨換藥。
吩咐完了又去吩咐丫頭倒熱水,接著才拉著白玉安往浴房走。
甄氏一路上熱情,拉著白玉安的手,話便沒停過。
倒沒問她她怎麼在這兒,只是擔憂她身體幸苦,又罵了沈玨兩句。
白玉安插不上話,又看甄氏拉著她進浴房又要替她脫衣,忙護著領口道:“我自己來就是。”
甄氏看向白玉安笑了笑:“外頭的衣裳我替你脫,里頭的我讓丫頭來可行?”
面前金簪玉飾的貴婦人,袖口的花紋都是金線織的,富麗晃眼,卻一臉笑盈盈的替她脫衣。
白玉安略微不適應,面對甄氏不知道該說什麼。
外裳被甄氏過去,她笑道:“我叫翠紅進來伺候你,可行?”
白玉安就嗯了一聲。
甄氏這才笑著出去,叫翠紅進來伺候。
甄氏從白玉安那一出來,就往沈玨呆的內室走,見著太醫正在給沈玨換藥,就坐在他旁邊小聲道:“你以前那性子好好給我收收,蕭姑娘心軟,可別再同以前一樣了。”
沈玨臉上此刻已經恢復了冷峻,眼里哪有半分剛才的可憐,冷沉沉的讓人都不敢對視。
他皺眉別過頭不看甄氏,好半天卻又別扭一句:“我知道。
”
甄氏笑了笑:“這回人要跑了,你可哭去,我可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