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頂的風大,將兩人的衣料吹的獵獵作響,不斷碰撞在一起。
白玉安看著李言玉被風吹亂的發,看著他不過只比自己大一歲的年紀,眉眼里已有了滄桑,下巴上留了胡須,曾今眉眼清倦俊秀的人,如今像是一個年輕的老夫子。
白玉安眼里漸漸升起悲意,她希望李言玉不是為了她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自私的想法讓白玉安眼里亦帶了淚光,她輕聲道:“表哥,對不起……”
李言玉看著白玉安的模樣,聲音發顫:“你是女子……”
白玉安垂眸點頭:“一直都是。”
“所以男子的白玉安應該死在江上。”
“那樣我才能全身而退。”
李言玉久久未言語,只是眸光中淚光更甚,長久才化為一聲遺憾:“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后頭白玉安與李言玉去樓下雅室內說話,說了許久,白玉安從雅室內出去時,回頭看向李言玉仍舊坐在里面的沉默背影。
她扯起笑意道:“表哥,成親時一定要告訴,玉安會為你和表嫂準備一份大禮。”
李言玉沉默身子這才動了下,背著光看不清他表情。
依舊是那散漫的聲音,像是帶著一分笑意:“禮小了我可不收。”
白玉安眼里莫名帶了淚,她點頭:“禮小了,我上門賠罪。”
李言玉笑了笑:“玉安,走吧。”
“記得我就好。”
白玉安步子生重,默然轉身。
下到樓船下面,白玉安卻看到江邊正站著一道玄黑的身影,再熟悉不過的人,正朝著她走過來。
白玉安詫異的問:“你怎麼來了?”
沈玨看著白玉安發紅的眸子,溫熱的指尖撫過她眼角殘留的濕意:“牽掛玉安罷了。
”
白玉安一怔,埋在沈玨的懷里:“我亦是。”
沈玨抱緊白玉安,低頭吻了下她,低低問:“現在玉安要帶我去見岳丈麼?”
白玉安看著沈玨的眼睛笑:“去了你可好好表現。”
沈玨摟緊了白玉安的腰,唇上勾著笑:“自然。”
他又彎腰湊上前去,瞧著白玉安那被江風吹散的發絲落在她的眼睫上,忍不住按著人的肩膀就將她待到懷里低頭吻下去,爍爍眼睛盯著她:“玉安,我要是表現好了,給我生個小太子吧。”
“沈姓千秋萬代,護著鳶兒。”
“也護著白家富貴。”
白玉安被沈玨緊緊禁錮在他懷里,好在江邊的人不多,他又這樣旁若無人的吻下來,白玉安氣的往沈玨靴子上踩去:“且看你表現。”
沈玨埋在白玉安頸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忽然悶聲道:“玉安同你表哥說什麼了?”
他可知道那小子對玉安可懷著心思的。
白玉安聽著沈玨著占有欲強的語氣,看了他一眼:“說你當初在江州是如何對我表哥的。”
說著白玉安看著沈玨,聲音認真:“沈玨,往后別動我身邊人,給我些自由。”
沈玨一怔,看向白玉安的眼睛,淡色眸光里的平靜撫慰了他患得患失的心情,又低頭咬向她:“好。”
江風泠冽,吹在兩人身上,在一片風雪中漸漸走遠。
(正文完)
。
第405章 大結局二
從沭陽回去后又過了八年,皇宮內御花園的閣樓上,白玉安坐靠在圍欄上,神情懨懨的看著閣樓底下正開的繁茂的繁花。
她的身邊正坐著一名半大少年。
那少年長發半披,一身月白衣裳,腰間配著四五枚玉佩,身姿端正文雅。
又見他手中拿書,正讀著書中的文章給母親聽。
那一雙格外認真又上挑著的狐貍眼分外勾人,淡粉薄唇里吐出的聲音溫和雅麗,如靡靡婓音,如鐘樂浸耳。
又那一張恰如母親的蓮花仙人的面貌,少了幾分母親的慈悲,多了幾分冷淡的英氣,猶如常年住在孤山上的仙人,高不可攀,貴不可言。
宮里頭但凡路過的宮女,誰心頭不癢,想要看太子一眼,偏偏又懼怕太子身上那股冷冽氣,一眼都不敢瞧。
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世外謫仙,比皇后更難以接近。
皇后是看著冷淡,可只要近了便知道皇后是溫和好說話的性子,一舉一動都如畫中仙,勾的人看癡。
而太子卻是連心里頭的遐想都不敢的。
生怕被太子那冷淡的眼風看過去,腿就要軟了。
下頭宮人也奇怪,明明是一胎雙生的雙生子,容貌性情卻大不一樣。
那位后出來的二皇子,雖比不上哥哥那般雅那般仙,卻也是一副張揚的好相貌。
眉眼劍眉朗目,燦如星辰,既有陰柔之美,又有凜冽之氣,雖話不多,可那挺拔利落的身姿,已可窺見天人之姿。
宮人們私底下還爭論過誰更聲一籌,這事爭了幾年了,直到現在也未有結果。
這邊白玉安靠在圍欄上聽著明鶴讀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未說什麼,叫人端棋盤過來。
沈明鶴涼薄冷清的嘴角壓了壓,看向母親。
“母后又想要我捏肩了?”
白玉安眼里泛起笑意:“你怎不說我想給你捏肩?”
沈明鶴嘴角又抽了抽:“母后知道我下不過你。
‘”
白玉安已經從宮女手上接過了一枚黑子,低頭看著棋盤落了一子,言語淡淡:“林太傅說你最近日夜讀書,一心追求權謀之道,制衡之術。